谢义山舔唇又道:“我们现在已经离开那镇子了。”
“为……”斐守岁的喉间能勉强发出一个字。
“为什么?”谢义山笑说,“为了收那只鸟妖我拆了客栈,被客栈老板娘满镇的追,所以跑咯。现在是在小镇西南靠官道的一座破庙里面,外头下了大雨,只能进来躲躲了。”
是雨声,斐守岁能听到。
“你呢,入了幻境就没醒过,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我和这小娃娃一路背着你,吃了不知多少苦。”
“哼……”
“你哼什么?”
斐守岁笑笑,他打眼见谢义山一身不错的衣裳,还有陆观道也穿了新衣。大概能猜到用的谁的钱。
“用了你的几个子,衣裳不值钱,我俩加起来也没你那件一个袖子贵。”
斐守岁倒是不在意。
他微微张嘴,勉强吐出一句微弱的话:“去哪里?”
“往西南走,一个叫海棠镇的,我去那儿有事要办。”
斐守岁一愣,这也是他先前要去的地方,倒是赶巧。老妖怪阖上嘴,用念力唤出他的画笔,墨水在空中凝出一行字。
“我此行目的也是海棠镇。”
谢义山看到,便说:“那也方便。”
可惜陆观道识不得几个大字,他以为两人背着他说些悄悄话,急得直拉谢义山袖子。
“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去哪里?”
谢义山不厌其烦:“我们三个一起去海棠镇,海——棠——镇——懂没?”
陆观道似乎有些不相信谢义山,转头去看斐守岁。
斐守岁微微颔首。
“唔……”陆观道这才信了谢义山所说,他将烛台移过来,点亮了斐守岁的脸,“还要用牛车盖着杂草去吗?”
“……”
斐守岁心里头骂了句,怪不得他手上沾了不知什么的东西,原是拉草料的车来拉他了。
谢家伯茶想了会:“不是有池钗花吗。”
“什么?”
斐守岁扭头想去找所谓的池钗花,但他暂时还是动不了身子,用劲半天仍是躺棺材板一样平仰着。
“没和你说清楚,是这样啊。那只鸟妖被我封印在铜钱里。池钗花不愿度化,我就只能遵着她的意思,洗干净怨念,将她的魂放入另一个纸偶里头。不过她现在没有意识。过不了多久,便永远地消散了。”
谢义山下巴点了点一旁倚在庙门口,仰头看天的纯白纸偶。
“就是她,不能说话,但一天到晚闲下来就是看天看地。有时候路上见到一朵花,都能停下来看小半个时辰。”
陆观道在旁边啃着烧饼附和着点头。
斐守岁默然,他想起幻境里头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果他通过术法知晓了,那池钗花也是八。九不离。老妖怪设想池钗花的从前。若神让一切回归正轨,是没有了陆观道插足,还是那郁垒神荼。斐守岁又反复去想谢义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