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够了,请你长话短说。”那些教诲已经像录音带自动在他脑海放映,回带了数十年,他太清楚他父亲要说什么。
他竟敢这样对他说话?雷东岳吃惊的几乎要休克!站在他眼前的还是他那言听计从的儿子吗?
这项认知所带来的打击比什么都大,他不由得摇摇欲坠。
忽的,他心平气和了,人生在争也不过争一世,争得了又如何?失去了又如何?他为子女庸庸碌碌一生,也到该放手的时候了。
“我对不起飞儿。”他长叹。
雷霆脸色剧变。“爸——”
“他不像你,从小享受就高人一等,念书毕了业也有现成的家族公司等着你继承,你一路平步青云,而他……唉,却吃尽苦头。”雷东岳的眼因回忆而迷茫。“名义上你们全是雷家的子孙,我却没拿正眼看过他,他能挣来那么大的产业全是他自己的能耐……”他喃喃自语,陷入沉思。“他本性醇厚,只是性子躁,对我们这个家庭从来没计较过什么,不过这回……似乎是认真的……”
“爸,你没头没尾的净提雷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是他想知道的重点。
雷东岳重重的做进椅子。“公司跳票,大笔资金被抽走,是一只可怕的黑手……”能在一朝一夕间动用天文数字的资金和权力双面施压于银行和股东,幕后那只操控的手可怕之至。
“怎么会这样?”雷霆也变了脸色。“要不,先把瑞士的备用资金提出来应急——”
“太慢了!”雷东岳摇头。“那些储备金全被冻结了,一毛钱也领不出来。”
“你全知道?”
“飞儿一早打电话来,那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视若敝履的小儿子会成就非凡,他真是看错了他。
“他是冲着我来的。”雷霆挺直胸膛,傲气一点一滴充赛他的胸臆。
“两个兄弟为一个女人争吵,这传出去还能听吗?”
“爸,总而言之,你还是牵挂着你的面子,你可曾替我的幸福着想过?”雷霆心寒。
“男子汉做大事业必须心胸开阔,拘泥于儿女私情能有什么成就!”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场风花雪月、事业的附属品罢了。
“是吗?”雷霆已厌倦了辩解。
“放弃吧!”雷东岳不死心地怂恿。
“不。”他勇敢说出梗在胸口十多年的那个单音。
雷东岳眼若铜铃,青筋又攀上太阳穴。
“爸,我已经长大了,这次我要自己拿主意,不论对或错,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雷东岳在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中看见了雷霆一向缺少的果敢和坚毅,他炯炯发亮的眼眸展示他力争到底的决心。
他这儿子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啊!
以前,他老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今日仔细想想,或许并不尽然——
“我知道了,不管他作了什么抉择,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谢爸!”雷霆没想到自己的抗争能赢来认同,阴郁多时的脸终于露出一丝阳光。
“凡是也别做绝了,毕竟……飞儿是你的弟弟。”
“你放心,他敬我一尺,我自然还他一丈!”不过在爱情的面前还有道理可言吗?雷霆怀疑。
“那孩子的能力非同小可,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为了夺回我最想要的女人,这场仗我不会输给他的。”他要韩冰晶的心一点都不输雷飞,而且势在必得!“相信你儿子的能力。”
到时候将有天罗地网等着自投罗网的雷飞,别说靠近礼堂,就连雷池他也休想越界分厘。
休想!
圣洁庄严的教堂摆满盛开的花卉,巨型古董烛台燃着清红的喜烛,嘹亮的圣音委婉漫入长空。宾客已齐,一对新人伫立在圣坛前,只等待 证婚牧师到来。
雷霆一身雪白的西装,眉心俊朗,虽然有些焦躁不安,大部分时间他仍把注意力摆在低垂螓首的韩冰晶身上。
因为他负载了新娘大部分的体重,没有人察觉到覆着面纱的新娘意志浑沌,旁人只觉新郎情深意重,羡慕新娘能得到如此的垂青。
牧师在雷霆忍耐立即将崩溃的最后一秒赶到。
满室哗然。
这样俊朗英伟的人居然是牧师,简直是苍天不仁哪!
“抱歉,因为塞车所以来迟了。”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