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负手起身,在屋中缓慢踱步:
“在我看来,此案虽然证据确凿,可细细想来却又疑点重重。
第一:渊龙营副将欧阳驯既然已经密报朝廷平陵王要谋逆,尘洛昭与司马仲骞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抓捕平陵王以及各军主将吗?
为何四月初五一整天都风平浪静,没有抓捕任何一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从此举来看,尘洛昭与司马仲骞更像是要等两军造反,将罪名坐实。
第二:京军主力与风凌军遭遇,尘洛昭明明可以宣读圣旨、好言相劝、招降大军,为何一言不发就直接开战?
军伍之人,遭遇埋伏奋起反击是本能,京军只要一动手,风凌军前锋就只能投入战斗,这一战本可以避免。
第三:风凌军主力有四万余众,都是边关沙场磨炼出来的精锐,战斗力极为强悍,京畿四卫兵马也不过七八万人,以没打过仗的青壮为主。
他们怎么可能一战全歼风凌军?
若京军十几万兵马都有这样的战斗力,岂容北燕骑兵横行?
第四:我们假设平陵王真的想要谋反,那一定会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绝对心腹,然后再将军中可疑之人清除。
平陵王领兵多年,在军中找出一些死忠绝对不难,怎么会让欧阳驯这种不可靠的人提前得知消息呢?
有这四个疑点,我有理由相信所谓的谋逆案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我同意!”
褚北瞻点头附和:
“哪怕平陵王府因为谋逆案被满门抄斩,可各州散落的旧部在提到平陵王时莫不尊敬有加,就连慕大人、楚老将军这些当初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钦佩不已。
这样的人,何至于去谋逆?”
屋中又是一片沉寂,虽说明面上的证据确凿,但细细想来疑点实在太多。
云依澜轻声道:
“此案结束之后,风凌军全军覆没,取消番号,而渊龙营军中中高层武将几乎悉数被杀,寻常士卒遣散回家,少部分补充至京军各营,就连边军六镇中一部分与平陵王有交情的武将都受到了牵连。
还有朝中一些与平陵王府来往密切的朝臣也抄家的抄家、革职的革职,总之这一场风波牵连甚广。
从那之后平陵王就成了朝中的禁词,此案的详情也无人敢传播。
为了查出这些情报,柳姑娘那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辛苦安凉阁的兄弟们了。”
顾思年轻声道:
“此案疑点重重,咱们想要为平陵王翻案就急不得,得一点点去查。”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云依澜沉声道:
“我的建议是,第一步先让柳尘烟在京城继续打探情报,看能不能挖出一些更深层次的消息;第二步寻访一些风凌军、渊龙营的旧部,问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风凌军虽说是全军覆没,但毕竟有四五万人,战场又是在京城周边,总该有一些运气好的逃脱战场的才对。”
“很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顾思年眼神凌厉,看向几位心腹:
“此事乃绝对隐秘,在消息没有查清楚之前,务必保密,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平陵王一案将会一点一点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