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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赵长宁临走前特意找人批了文书，否则也不是谁来都能受理的。

&esp;&esp;许大人的脸上露出笑容说：“二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在县衙歇息下，吃了午饭再说。若要提审犯人，也不是当即就能审的，我下午还受理一桩分田的案子，总得等到明天开堂。”

&esp;&esp;眼下已经过正午了，两人还没有吃饭。

&esp;&esp;赵长宁笑了笑：“许大人待客有方，我等二人的确也饿了，倒不推辞了。”

&esp;&esp;许大人让人去外面买了熟牛肉，半只腊鹅给两人加菜，陪着喝了两盏酒。到了下午，许大人又说让他们去看看通州县城，通州此处通运河，县城十分繁荣，比京城也不差。赵长宁这时候不急着提审了，跟徐恭一起从县衙出来，走在路上看着通州的运河。

&esp;&esp;来往的船只无数，有的装货有的卸货，河对岸就是一家货行，很热闹。等转过这条街人才稍微少一些。

&esp;&esp;徐恭道：“大人，前面有家茶楼，不如咱们进去坐着喝杯茶再说。”

&esp;&esp;赵长宁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转身面对运河。只见河上停着一艘乌篷船。修眉俊眼，清贵逼人的白衣公子正靠着船，挑着鱼竿钓鱼：“探花郎出门公干来了？”

&esp;&esp;“没想纪大人也来公干，纪大人说一声，我们也好同路了。”赵长宁笑道。他那辆破船跟周围的精致的画舫比，活像一艘破烂，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esp;&esp;纪贤收了鱼竿，笑吟吟地看着他：“赵大人，你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劝你先收手，不要跟我对着干。也就你们沈大人，还能稍微对付我一些。”

&esp;&esp;“我不过是查案子，没有和纪大人对着干的想法。”赵长宁说完便拱手，“告辞了。”

&esp;&esp;“陈蛮杀师证据确凿，他就算辩称他有罪，也不可能翻案。”纪贤在她背后慢慢说，“沈练凭他的直觉办事不是一两天了，你听他的话，迟早被他带到沟里去。他要是找得到证据，也不会让你来查案了。”

&esp;&esp;他一个正六品的主事，竟然直呼正四品大员的名字。看来还和少卿大人是老相识，说不定还有过节。

&esp;&esp;赵长宁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回了县衙。

&esp;&esp;县衙的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家里，两人住在三堂西花厅里。因为炕床太硬，长宁睡得腰酸背痛。召的原配夫人死得早，倒有两房小妾，出事之后就收拾细软回娘家去了。仆人也散干净了，守门的那个顾福好像还在吧。”许大人说。

&esp;&esp;顾章召原是淮扬盐运使司运判，后致仕回老家准备安度晚年，却不想没了性命。顾府修得也气派，三进的大院子，雕梁画栋，江南园林的布置。只是此时萧条枯败，杂草遍地生。

&esp;&esp;顾福是顾家的老仆，长宁一行人去顾家的时候，他在喝讨来的米汤。

&esp;&esp;“不是个东西啊！”老人望着枯败的院子，眼神木然，“不是个东西啊！”

&esp;&esp;“顾福，你把你当日所见，跟大人说一说。”许大人叮嘱他。

&esp;&esp;“走的走，死的死。家都被拿空了，真不是个东西啊！”顾福一边一边往屋内走去。

&esp;&esp;许大人无奈道：“他一个人守着这个破院子，没人说话，记事也不太清楚了。听说陈蛮被抓后，顾家那些仆人就把顾家给搬空了，他也阻止不了。现在就是邻里看着他老又可怜，施舍些饭菜给他吃。”

&esp;&esp;赵长宁进了顾家，影壁已经坍塌了，杂草从砖缝里冒出来。二进的大门关着，不过一推就开。至于顾章召的住处，被搬得连柜子都没有剩下，床架子还在，上头的雕花都被撬走了。

&esp;&esp;郑大人再为她找来发现尸体的婆子郭氏现场讲述。

&esp;&esp;郭氏倒是讲得熟练，想必和街坊邻里重复多次了，绘声绘色。“……一大早的，我们准备去服侍小姐起床，可您想怎么着！顾小姐不见了，大家都去找，是奴婢发现小姐的尸首叫人塞在床板下了。您不知道，小姐贴身有块玉佩，上头刻了小姐的名，自小就戴着的。当时秋红还想抢了走，被我一巴掌打了她的脸，才叫小姐保留了下葬。”

&esp;&esp;赵长宁看向许大人：“尸首已经下葬了？”

&esp;&esp;“大人，人死的时候正是三伏天，我们验完尸就葬了，否则放久了就烂了。”许大人只能解释道。

&esp;&esp;赵长宁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在原地走起来，一个个在脑海里过。

&esp;&esp;徐恭蹲在一旁记郭氏的证词，又舔了舔笔尖，问四安：“大人这是做什么呢？”

&esp;&esp;“我家少爷思考的时候就这样。”四安替他捧着墨汁，“徐大人，少爷叫您别舔笔尖了，他闻着证词有股味儿。”

&esp;&esp;徐恭咳嗽了两声。

&esp;&esp;“我有个疑问，还望许大人开解。”赵长宁睁开眼，突然问许大人，“顾章召致仕前为盐运使司运判，想必家财颇丰。顾章召死后，您必定派人搜查过他的家，那可发现他家别的金银细软了？”

&esp;&esp;许大人听到这里，咦了一声：“这倒是了，没有发现过别的金银细软。平日顾老爷乐善好施，出手阔绰，没有几千两的银子傍身，的确奇怪。”他眼中眸光一闪，“大人是说，有人图财？”

&esp;&esp;“或许吧。”赵长宁说，“但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家都搬空了，想找些证据也找不到。不如您派人再去问问原来那些仆妇。”

&esp;&esp;她率先从顾家出来，盐运使司一向是肥差，有些人在里面一年赚几万两都不是没有的，她一看顾章召这宅院，就觉得他家财怕不少。但这个事毕竟只是小事，倘若钱财为陈蛮所拿，那岂不是坐实了他杀人灭口了。

&esp;&esp;赵长宁回县衙之后整理证词，陈蛮以勒死来杀人，他先见了顾章召，又悄悄去见了顾漪。也正是因此，纪贤推断两人有内幕。随后陈蛮离开顾家，不久后就发现两父女皆死于非命，又不久后在城门口抓住了陈蛮。赵长宁发现自己似乎也越看越觉得是陈蛮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