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烧的?”
“就昨天,”那人道,“大人交代过,国公府要有什么变故,就把这些都烧了。原不止烧这三年的,但这几日风大,一次烧太多怕出事,才……”
沈临毓面无表情地走出库房。
查巫蛊案,对手又是安国公和章振礼,自不可能一帆风顺。
晚了一步,倒也没叫人那么意外。
元敬跟出来,问:“王爷,现在怎么安排?”
沈临毓道:“把余下的账本都搬回去,明日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些漏网之鱼,再在这里转转,或许还会有发现。”
元敬得令,与其他人做着交代。
沈临毓往正屋里走,转了一圈没有收获,又往东厢房去。
推开门,这里是书房装扮。
架子上有不少书籍,墙边有画缸,插满了卷轴。
沈临毓从中抽了一本“老书”,应当是章振礼常常翻阅的,能看出痕迹来。
翻来细看,不少书页上都写了心得批注,章振礼落笔很是随意,不拘着用台阁,只是多翻了翻,亦没有找到金体。
只不过,这也给了沈临毓思路。
一会儿可以把这些书册都搬回去,或许能翻到一两处呢。
放下书,沈临毓又去抽卷轴。
打开一卷,看着是章振礼的收藏。
酷爱书道之人,自然有不少藏品。
元敬从外头进来,一面多点了几盏灯,一面道:“都吩咐下去了。”
屋里又亮堂了许多。
沈临毓这才注意到,这三开间连通的书房中,另一侧还有一张桌子,上头堆着些卷轴。
这些似乎是近些时日才整理出来的。
他打开一卷,看清上头内容后,眸子倏然一紧,连呼吸都凝了一瞬。
这卷上头写了一首词,用的是金体。
沈临毓记得,这是金太师作的词,大哥当年十分喜爱,还教他背诵过。
这词传播很广,京中盛行金体时,曾是不少人临摹的范本。
现在他手中的这卷,正是章振礼临摹的,落款就是他的名字,盖了印章,写了日期,永庆二十四年。
很早了。
早在先皇后离世之前。
早到连“制假陷害”章振礼,镇抚司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这种功底。
且不止这一卷,单独摆出来的这一堆一一打开来看,俱是写的金体。
那看宅子的人又被拎了过来。
沈临毓问:“这堆是个什么意思?”
那人哭丧着脸:“上次大人理出来,就说让烧了,小的没舍得烧。
大人的字这般出色,小的拿出去卖,能、能换不少银钱……
是小的贪财,是小的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