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麻烦。lance忍不住又一次的借用了卡尔的口头禅。
虽然心里千神回转,但也只不过是在一瞬间,悄悄地深吸了口气,lance抬头,脸上漾起一个足以与太阳神阿波罗相媲美的灿烂笑容,耀眼而灼人,“叔叔。”lance的声音也很是轻柔,仿佛情人的私语般,带着点点的暧昧与妖娆,一字一字的,带着炙热的情意。
叔叔略有些诧异,他有些惊讶,为了青年难得的坦白与大胆。
“叔叔。”lance又一次慢吞吞的念道,与刚才的暧昧妖娆相比,现在的嗓音,明显就是轻快欢乐的。
“嗯。”叔叔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但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他笑了笑,转眼,看向宴会厅里的客人们。
主人已经到了,宴会,正式开始了。
很快的,还有压抑干涩的氛围似乎变得轻松畅然,诸人在斛筹交错间笑语盈然,似乎那隐约的暗潮波动,只是一个错觉。
没有人注意到,在刚刚那个瞬间,那个青年,在变得开朗轻快的前一秒里,左手,正紧紧地压制着自己那微微颤抖的右手。
好似面临了什么巨大的恐惧般的颤抖,虽轻,却深。
“……嗒。”断断续续的滴水声突地响起,在这个幽深静谧的空间里带出了几分诡异与恐怖,那阴沉沉黑暗的氛围越发的显出了几分可怕。
水牢里的水有半米高,足以漫过人的小腿肚,幽暗的颜色里,冰冷暗淡的石壁上渗着滴滴细密的冰冷水珠,空气阴森寒冷,只有那么一丁点细弱的微光从一边的小窗户上渗透进来。
光很微很弱,如果不是在这个黑暗的几乎看不见五指的房间,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
窗外的月亮从云层里窜了过来,周围一下子明亮了许多,蔚蓝如洗的天空带上了一层明亮的水蓝色,映射着从那小小的不过婴儿腰身大小的窗子里跑了进来,稍稍的为那个阴森的环境增添了一抹亮色。
周围终于是明亮了些许。
只是,依旧是昏昏暗暗的,一片漆黑。
但,却又有了那么星星点点的光亮。
水声依旧是滴滴答答的作响,荡漾开的波纹旋转环绕着在墙边扩散,前进着在周围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唔。”
轻轻的一声闷响之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依旧只有那水珠子滴答滴答脆耳规律的声音。
泽田纲吉慢慢的睁开眼睛,被周围的水汽浸染得湿润的睫毛长而密,好似一把小扇子般略有些粘稠的扇了扇,露出了底下金红的眼眸。
轻轻的哼了一声,泽田纲吉皱眉,腹中的剧痛让他在清醒的瞬间额上变渗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水珠从额际落下,留下一道蜿蜒的弧度,那淡淡的线条很快的便被其他弧线所覆盖,只有那底下荡开的层层叠叠的波纹预示了它曾经的存在。
苦笑一声,全身上下的酸痛以及双脚依旧在水中浸泡过久而明显的肿胀感,还有脑子里那丝丝的抽痛感,无一不展示了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狼狈。
怎么回事?空气的水汽湿润,使得头发也显得湿淋淋的,紧紧的贴在头皮上,带来一种黏腻的感觉,泽田纲吉甩了甩头,不顾那抽痛着的感觉,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为何如此。
许久不曾进食加上身子在水中浸泡过久,更不说身上各个地方那明显的难以忽略的疼痛,饶是泽田纲吉心性在坚定,也有些吃不消,也因此,他的思路有些断断续续的,非常的凌乱。
——我记得,指环战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接到消息,说是在意大利发现了米埃尔的踪迹……说起来,之所以会注意,还是reborn的提醒……对了,reborn是谁?指环战又是什么?米埃尔又是……
唔!头好痛!泽田纲吉咬紧了牙,被可怜蹂躏过多次的唇瓣又一次绽放了鲜红的花朵,落在少年的身周,散开成一朵鲜红瑰丽的花。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泽田纲吉,reborn是我的家庭教师,他是要教导成我成为一位合格的黑手党教父……是了,就是这样,之后,隼人、山本……唔!头真的好痛!!!
泽田纲吉动了一下手,哗啦的清脆声音里,被铁环与铁链禁锢在墙壁上的双手只能勉强移动一点位置,却无法前进更多。
脑子里好像有千根针万根线在穿插着活动,十分的疼痛,又好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的捶打过,黏黏的好似积在一块但实际上早就破烂成一点一点,十分的稠溶,无法做任何多余的思考。
“唔!”依旧是紧紧的咬着牙,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疼痛吞回喉咙里,忍受着喉间那好似白爪抓挠的□,少年越发的感到痛苦。
——是了,隼人、山本、了平,还有恭弥和六道骸,还有孔雀师兄,还有……泽田纲吉,lance……
少年闭上了眼,咸涩的汗水落在眼睛里,引得原本就疲惫不堪的眼睛一阵刺痛,身上的痛楚,那种阴沉沉的黑暗,以及那无处着身的无力感,让少年突地有种错觉,他似乎已经是死了的,现在人正在地狱里,遭遇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