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飞帆掩饰地说,“只是头痛。”
“当心!”醉山不知怎地,一旦接受了飞帆,就心疼他起来。“最近流行性感冒闹得很凶,马上要结婚了,可别传染上,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我知道。”飞帆简短地说。
“出去了要早点回来!”明霞叮嘱,“访竹,你的新娘捧花是不是决定去兰园订?假如你自己没意见,我就帮你做主了!全体用鲜花!你们要全体用玫瑰呢?还是用混合的?”
访竹征求意见地看飞帆。
“你说呢?”她问。
“随你。”他很勉强地回答。
怎么了?访竹紧紧地盯他一眼,心有些往下沉,她想起他昨晚的“失踪”,想起那些噩梦,想起他电话里怪怪的声音……她很快地回头对母亲说:
“都用玫瑰吧!和头纱比较相配!我们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走出大厦,上了飞帆的车,访竹什么话也不问,直到飞帆开动了车子,她才说:
“说吧!”
“什么?”飞帆似乎吃了一惊。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访竹说,凝视他,“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夜没睡,对不对?你的眼圈都发黑了,而且,你喝了酒,你答应过我少喝酒的!”她把手温柔地放在他膝上,轻轻叹气。她眼底有怜爱和纵容。“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他看了她一眼,心里又在抽痛了。她那明眸如水,她那飘逸如仙!他要她!他要她!他要她!他心中在疯狂般地呐喊,他要她!天知道他多么要她!他咬紧牙关,一语不发地,带她回到自己的公寓。
走进了客厅,飞帆关上房门。立刻,他把访竹拥入怀中,紧紧紧紧地拥着她。他吻住她的唇。那么热烈,那么有力,那么焦渴,那么心痛,那么深情,那么灌注了全心的激情……他给她一个又长又久又狂猛又缠绵的吻。然后,他抬起头来,心痛地看她的眉,她的眼,她如醉的目光,她嫣红的面颊,和那润润的嘴唇,嫩嫩的皮肤……哦,他要她!天知道,他多想多想要她!不只要她的青春美丽,还有她那满身的诗情画意!她多美!老天!她多么多么美丽啊!
她诧异地看他,被他这突然的一吻,弄得整个身心都热烘烘的。她深切地探索地去看他的眼睛。怎么?他又变得那样深不可测了!怎么,他脸上的表情多么古怪!他那样热情,又那样悲哀!好像自己已患上绝症,他正吻着一个垂死的爱人似的!她打了个冷战,有阵不祥的预感从她心头掠过,她的脸发白了。
“飞帆!”她低低地喊,“飞帆!怎么了?怎么了?告诉我!你病了?”
她想起《爱情故事》,女主角害了绝症。不,自己是健康的,那么,是他了?癌症!她浑身冰冷了。
“飞帆,”她的声音颤抖,“你快说吧!如果有最坏的事,你也要让我知道,是不是?飞帆,你不对劲,什么都不对劲了!我知道,有事发生了!说吧!告诉我吧!”
他把她带到沙发前,轻轻地按进沙发里。他就跪在沙发的前面,跪在那儿,他抬头凝望她。
“访竹,”他终于开了口,声音苦涩而痛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爱你?”
她怀疑地沉思着。
“是的。”她说,“那天,爸爸不答应我们的婚事,你在街上走了一夜,然后回到我家来,你说了,你说,失去我,你宁可死去。”她吸口气,正视他。“飞帆,我要告诉你,听了你这句话,我当时就想,我这一生是再也没有遗憾了!”
他深抽了一口气,把面颊埋进她膝上的裙褶里。她抱住他的头,惊惧使她颤栗。她等待着,等待他说话。半晌,他抬起头来了,他眼底有不顾一切的坚决。
“访竹,”他哑声说,“记得微珊吗?”
她大大一震。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名字的,”她说,凝视他,“不过,我们不是说好,都不要再提过去。”
“你爸爸有句话说对了!我们每个人的现在,都是由过去堆积起来的,没有人能摆脱过去。”
“什么意思?”她的脸更白了。
“微珊回来了。”他终于说出口来。“她昨天回来的,现在正住在晓芙家里。”
她睁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他。
于是,他开始说微珊的故事,她怎样负气去欧洲,怎样移民至巴西,怎样被巴西丈夫虐待、遗弃、离婚,怎样父母双亡,怎样两度住进精神病院,怎样决心回来……一直说到他和她昨晚的重逢。他说得很零乱,但却很详细,只是,重逢后的一幕,他却完全略过了。他不提微珊现在的憔悴,不提微珊对他的倚赖,不提微珊的哭诉和忏悔……只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