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月熙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
“说吧。”洛伊的眼神十分平静。
“给您的罪名,也已经录入档案了……是毒害皇后和不尊礼法。”
月熙看到洛伊的眉毛动了动,凑近了栏杆小声说道:“皇上说了,您那日穿的衣服,颜色和花样都与姑娘的身份不符,所以……”
她没有再往下说,眼里露出点点惊惧。
洛伊瞬间就明白了月熙的意思。
她身上的衣服,是皇上亲自赏的,眼下却被人当做了自己入狱的证据。
一股寒意从洛伊的心口渗到指尖。
她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现在的遭遇,到底是皇上的落井下石,还是从入宫起,就已经踏入了一场布好的局?
她大概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个牢房里,全都是因为她救活了唐府的长子。
难怪当初皇上在深夜召她进宫,却不急着让她去给皇后诊病,只不过是想尽早让她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唐府既是京城首富,大门总比自己那个破败的医馆好找得多。
从她跟着季公公坐上宫中的软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姑娘。”月熙从怀里掏出几本书,从铁栅栏中间的缝隙里递给洛伊,强撑着一个笑说:“奴婢给姑娘带了几本书,虽然都是姑娘看过的,也总比没有要好。”
“谢谢。”洛伊点点头,心里一热,至少还有月熙,在这宫里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姑娘不用记挂月熙,奴婢只是个不起眼的宫女,一直守在静安宫里,也没人会找奴婢的麻烦。”她说着,又伸手抹了抹眼泪,笑道:“姑娘保重!”
月熙被狱卒带走了,对面牢房里的囚犯吹起了口哨。
洛伊的目光箭一般射了过去,带着浓浓的压力和寒意,她看到对面的几个人猛地一哆嗦,不再出声,把书收进了怀里,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栖梧宫的方向拜了三拜。
再睁开眼时,她突然想起皇后受伤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说过的那两个字:“是他!”
那时她还以为皇后说的是唐府的大公子,现在想来,竟不是那么回事,她不自觉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月熙自此之后再没来看过她,洛伊只隐隐约约从狱卒们的闲谈中听出她被发配到了辛者库。
她心里又是一紧,想起月熙强撑着安慰自己的笑脸,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守着静安宫了吧?
洛伊的书再读不下去,她把书仔细地收进怀里,坐在床上发呆。
铁门外传来一阵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洛伊耳边传来。
“朕没想到,你的气色还这么好。看来在牢里过得也不错。”
洛伊慢慢抬起头,看见一片明黄的衣角,她顺着那片衣角往上看,终于对上了皇上的视线。
与她眼中的冰冷不同,皇上眼中透着浓浓的笑意和满足。
“皇上当真下得一手好棋。”洛伊以为自己会发怒,可出口的声音仍然意外地平静,只是染上了点点寒意。
“这么说,你都猜到了。”皇上脸上的笑容更深,语气却阴险起来:“你比朕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既然这么聪明,朕便更不能留你了。”
“是吗?”
北唐庆挑了挑眉,声音里的惊讶不知是真是假:“今天的你,倒是出奇的话多。年还没过完,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留你到正月十六吧。”
皇后的面子?
在洛伊听来,这句话显得异常可笑,她对上了皇帝的眼睛,看到那眼里闪过一丝愣怔。
突然,狭窄的走廊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朕还以为你从来都是没有感情的,如今看来,倒是朕错了,皇后当真没有白护着你。”他说着,收了笑声,玩味地研究着洛伊的眼神,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以为会有人护着你不成?”
“不是,只是洛伊觉得,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才行。”她垂下目光。
皇上的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也罢,你都要死了,朕便让你死个明白!只是,说了这些,只怕不能再将你留过元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