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话中带着一丝困扰,就像是连本人也感到不可思议。就是这不长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她本就是你的养女。”散兵道,“还是”
“我们认得吧。”雷电影道,“你手中之刀为我所锻造,只因那日弘嗣为我献上最为接近太阳的矿石。我常会将所锻造的刀剑嘉奖勇猛的武者,唯有这把刀,我从未想过会将它赠予何人。仔细想来冥冥之中,它早已有自己选定的主人。”
“万物通灵,我与稻妻的神器亦有灵魂的感应。如今海中勾玉认主,从遥远彼岸而来的少女佩戴着同样由我锻造的发饰,举起日轮向我宣战。
我曾受到过坎瑞亚创生之人的请罪,百年已过,镰仓的灾厄已然平息。他却再度回到稻妻,用手中之笔串联起微弱的印记。等待着与不曾存在的人重逢。
我曾窥见懵懂无知的人偶只因一句嘱托便自顾自地放弃一切,只为助那人得偿所愿。熄灭的神之眼再度被点亮,愿望的力量甚至连将军都难以撼动……映见。”
她道,
“从最开始我便在看着了,能将我传授的武艺锤炼到那般境地,你做的很好。”
事到如今再去想她究竟是否还记得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了。映见想、
在被那双温柔的紫眸注视的时候,克制了许久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那便证明给我看吧。”紫色的雷光在神明的手中幻化成了一把熟悉的刀剑,那刀剑璀璨光辉,亦如梦想一般美丽,“作为将军之前的执政者,作为……我的女儿。”
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在从刀鞘之中将日轮刀抽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出神的想——上一次的比试又是什么时候呢?
还记得自己总是会被一次又一次摔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抛却了呼吸法的刀变得格外沉重,骨头嘎吱作响,头脑昏沉。几乎下一刻就会因为疲惫与负荷倒下去。口腔之中是自己咬破的嘴唇泛起的血腥味,强迫集中的意识之中,她看到了那把指向自己眉心的木刀。
[“武道一途从未有轻松二字。你有着不俗的资质,我私心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她道,“只是身为你的母亲,我不忍你这般辛苦。”]
雷电影的声音少见的出现了动摇,直到木刀传来重力,她低下头。看到的是握住木刀刀剑的遍布伤痕的手、和那双清亮的赤眸。
[“身为你的女儿,我想要变得更强。”她的声音坚定决绝,“我想守护您和大家,和您在意的稻妻。”]
如今再度相见,拿起的已经不再是训练用的木刀。空旷寂寥的武道场中没有一丝的风,两人相视而立,只像是一场寻常的比试。
妈妈是个固执的人。只要面对的是武者,她便会拿出全部实力迎战,所以——
她也必须全力以赴。
“水之呼吸,第三式——”
世界从非恒常不变,万物的发展均有轨迹可寻。世界正因人类的愿望才会不断的更新变化,正因为变化才会产生无数的奇迹。如果一定要变数作为契机,那她便主动成为变数,只期盼珍视之人能够从那微小的痕迹之中找到愿望的意义所在,望见不受蒙蔽的、真实的未来。
水光与梦想一心交接的那一刻。汹涌的气浪将烟雾尽数卷起。映见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全力的一击,本已做好了被打倒甚至是受重伤的准备,却没想到自己真的将对方的一击接了下来。神明手中的太刀没有雷光,只是武艺修炼到了极致的、纯粹的一击。
啊……
是过去太长时间了吗?她怎么忘记了。
她那位固执擅武的老师明明说着绝不留余力。却在她不堪于训练的负荷晕倒修养了几天后,一直到最后一次的对练也再没有使用过任何的元素力。只是用着那把老旧的木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授着她作战的技巧。
那是绝对极致的武艺,也是她从未想过会去越过的桥梁。在这时隔数百年的重逢之后,这成为了她必须要翻过的高山。
腰间的神之眼闪烁,深蓝色的太刀一瞬间被浸染成如了雷霆般的紫。刀上的水元素力翻涌而上,当身躯交于愿望,自身便化作波浪一般轻盈。她看到女子眼中出现的些许错愕,那错愕下一秒便化为了柔和,随之,雷元素力缠绕上了梦想一心。
‘这是第一次。’
成长被见证,努力被认可。她有机会再度与家人重逢,有机会与她最严厉又最温柔的老师再度比试一场,她何其幸运。
“……咦?”
就像是回应她一样,雷光刚一攀上梦想一心之时,刀身忽然绽放起异彩。突如其来的异变之下,映见和雷电影同时收住手。只见雷光于空中跃起,凝聚而成了雷灵一般的光团。正在几人都为这莫名的情况感到惊诧时。一道温柔灵动的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之中响起。
“影,映见,还有阿散……大家竟然都在这里!能看到这样的光景,我真的好幸运呢。”
“你是……真?”
“真阿姨!”
那声音她们绝对不可能认错,只有散兵听到后没有回应。
‘是那个前任雷神?’
“很抱歉……我这位不称职的前任执政一定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吧?但既然我留下的意志亲眼见证了你们来到这里,即便麻烦并没有解决,你们心中也一定有了答案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