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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幸福，但做不到，这实在太让我痛苦了。”他低低地问，“难道就没什么可以折中的办法吗？”

他的话，让男人也不由深深长叹了。

可没有。

没有办法。

人的一生就是有许多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他能给他指出一条明路，那之后，又由谁来告诉他呢。

“但这都不是你们今晚强迫我的理由。”于是仍旧没有回头，他沉默着，还是再次抬起了脚步，“人的痛苦，有时只能自己担着。”

然后他便在楚渭的目光下走出了门去，这次，楚渭没有再拦着。

暮色冥冥，夜雾深重。似是应了他烦闷的心绪，就连天上的残月也弯如刀割，低悬在林立又压迫的楼顶上。

不远处，一家小吃摊的灯还闷闷亮着，红色的灯卡在蒙蒙的雾里，没什么引人食欲的地方，文天成却还是推门坐进了店里。

他点了一碗骨汤，一上桌，就端起还烫着的碗大口喝了起来，哪怕那浓稠的汤汁烫麻了他的舌头，灼烧了他的喉咙也没有停下，直到碗里的汤料一下消失了大半。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好了点，因为味觉失灵了，他终于再也感觉不到了。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终端准备离开。或许在别的酒店再开间房，也或许灰溜溜地回文国栋家，他可能再逃避几日，但一切终究还是要面对，因为他知道楚渭并不会给自己多少时间。

而就在他走出门口犹豫着到底该往哪里去时，他的耳朵却敏锐捕捉到了街边一点响动。

“我大灯都开着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长眼啊？！给我腿撞骨折了怎么办？你得赔我医药费！”

“请你不要这样，明明是你逆行在先。而且我也避让了，是你自己偏要撞过来。”

“嗬！别以为你是外国人我就要对你多客气了！你既然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切就都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办！”

本就疲惫的脑壳突然一阵钝痛，文天成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认命地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起来。

当抵达那个地方时，两位当事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文天成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我是警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见他当真掏出了警证，围观群众终于觉得没戏看了，于是三三两两踢着拖鞋散了出去，文天成这才终于得以见到二人的庐山真容。

“嗯？”难怪他总觉得这辩解的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正是他和秋翊闹矛盾那晚在酒吧结识的友人亚当。

“嗨。”亚当明显也有点讶异，他本来想打个招呼，却见文天成赶忙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乖乖不说了。

经文天成了解，原来这就是一起最基本的机动车逆行。亚当好好在路上骑着车却差点被逆行的人撞了，那逆行的人最后急刹倒在路边刮到了石墩，腿上就被磨破了一大层皮。

“是这样的，大哥，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机动车逆行是要负全责的。这位外国人骑车是正常行驶，他不用承担责任。”

但肇事者听了，却当即吹胡子瞪眼：“嘿！你这警察会不会办案啊！我腿上伤了这么一大片你看不见吗？！我看你也不是交警吧，不是交警就给我滚，还扯什么交通道路安全法。”

本就已经够烦了，居然还摊上这么一人。文天成强耐下性子：“是，我不是交警，但这不妨碍。就算交警来了，给你调了监控下了认定书也照样是这个结果。大哥你看这夜深露重的，还不如先这样了了，你好赶快回去消个毒包扎包扎。”

肇事者却反咬一口：“放你娘的屁！你身在这里竟然帮个外国人说话！我看你就是崇洋媚外，搁在以前就是奸细、卖国贼！”

直到这里，文天成都还能忍，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警告你不要这样，不要对警察人身攻击，我们一码归一码。”他继续试图好言相劝，“而且如果交警来了，你这结果不但不会改变，还可能能会被他们以逆行的名义罚款，严重的话还可能……”

“嘿我说你是不是跟这外国男的有一腿啊，刚才你俩撞见的时候我可是清楚看到你们打了个招呼。”但偏偏这人还自以为是地越说越上头了，好像真以为自己能审判一切，“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他喊来的？他一个外国男的凭什么能让我们国家的警察随喊随到？这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然后他一顿，说：“卖屁眼的。”

好了，这下全完了。

只听脑海里啪的一声，像筋弦断裂，山崩石塌。文天成飞扑过去就把他按倒在地，然后狠狠地，就举拳砸下。

第一百四十章他憋得慌

“文天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局里的影响有多恶劣？！”

第二天清晨，文天成就被一串急如炸雷般的电话惊醒。

“警察打人的视频都在网上传遍了！一早上局里的电话就没停，都是媒体在问你的消息！”

昨晚那一拳终究还是打下去了。亚当赶着来拦他没拦住，直到他一连在那张面坨似的疙瘩脸上挥了三拳，才终于抱着他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