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在这时,文天成突然拔掉了自己手上的吊针,愕然而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
发情期是没有解药的。
这明明是钟昴亲口告诉他的事。
但眼下他身体的状况却真实而鲜明地告诉了他:有。
而且还是出自先前告诉了他言令之人的手。
不……不对。
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错了。
这意识让他的寒噤一下从手臂爬上了神经,颤抖着抓起身后的被子,猛地就往亚当头上一兜。
亚当没有料到,匆忙用手去掀。但已经晚了,文天成一把就将他撞倒在了地上,然后立刻侧身奔出了房门。
没人阻挡,他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很快便穿过客厅,站到了一扇类似正门的大门前。
他有些错愕,不敢相信竟会这般顺利。但厚重的脚步已经踏着楼梯向他步步逼近,于是便再也顾不上思考,拧开门把,大步冲出——
他差点一脚踏进深渊,深渊里是深红带肉的牙龈,参差不齐白骨一样的齿尖。
“抱歉,文,我忘了和你说了。”直到这时,身后那扇毫无警备的门里才缓缓走出了一人,亚当从容不迫地走到他的身边:
“这里是深海一千两百米的水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广袤无垠的深海黑暗,寂静。亚当站在一种模糊的幕墙里对他缓缓微笑,一切都在瞬间变得窒息、扭曲,宛如溺水时分看到的最后光影。
“你究竟……是谁……?”
一声颤抖的提问不由从喉间逸散了。
但那人却笑着:“我是亚当啊。”
他还是用着和以前一样的语调,轻盈地,友好地:“U国的初代,你的朋友,亚当·赫尔曼。”
亚当……赫尔曼……?
U国的初代……Adam·Hermann……
从第一眼就似曾相识的感受和姓氏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终的解答。
文天成面色苍白,心惊不息,但一种严寒残酷的真相却拼凑而起,直至捏紧了他的中枢,戳破了他的脑干:“原来你才是……A·H……?”
所以那些纹于内壁的印记上才会有一个早就被他忽略不计的点,那些身份成谜的人造纳斯塔才都是外国属性。
甚至就连当时他拜托他找的那只黑毛碧眼的小狗。
现在想来,又哪会是真的狗呢。那明明就是钟昴的客人,之前还在莫以黛家见过的尤兰德·赫尔曼博士。
她是他的女儿,而他是她的源起。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亚当听了,却耸肩,既没有十分得意,也没有全盘否定,“但我觉得你应该是该懂我的,不是吗?我们这么像,本就该是宇宙中不可分离的一体……”
“够了,够了……!”
因为太过震惊,男人甚至都出现了一些过度呼吸的症状,他不住地抽气,但被隔绝在外的氧气还是让他腿脚酸软,意识眩晕,“谁和你一样……你这个披着羊皮的……魔鬼法西斯……!”
看着那双已经跌坐却仍旧愤怒的眼,亚当叹气,摇着头,蹲身从怀里拿出了个面罩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