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之前,听一些美丽的谎言,就没有太多痛苦。
不知道根底的小宫女一听,乐了:“谢谢公公的好意啊。”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崔公公笑着,脸上如一朵花一样,在冷冬盛开。
那年老的陈嬷嬷,却开始害怕起来,别人不知根底,以为,这是好意。而她,什么都知道啊。为什么连她也有份,她不要死啊,是太子让她在嫩玉郡主的身边的,也是她去告诉太子嫩玉吃了药。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不是她不要吗?
一个小公公端着甜汤过来:“陈嬷嬷,请。”
请,一点也没有搞错,她也不能存在,她看着,脸上扯出一道笑:“公公,嬷嬷从来不吃甜的。”
“陈嬷嬷,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东宫的公公们啊?”
她双手端起,看着那甜汤,香香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可是,她还能闻到死亡的气息,掩盖在那甜蜜之中。不,她不要死啊。
她手一个颤抖着,整碗甜汤都摔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让崔公公都瞅了起眼,四散的汤水,让宫女人急急地闪躲着。
“陈嬷嬷?”崔公公挑起眉:“再给陈嬷嬷装一碗。”
“不,我不要。”她大声地叫着她害怕了:“这不是甜汤,这是毒药,我不要死,我明明是太子身边的人啊,嫩玉郡主吃打胎药,也不关我事的,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她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地求着。
她一说,正要喝的宫女也害怕了,碗破摔的声音四处传来。
崔公公的脸,绷得黑黑的:“关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里面,不喝也得喝,一个一个地灌着,哭声,闹声,打成一片。
陈嬷嬷大声地叫着,似乎是疯了:“我不要,嫩玉郡主的孩子没有了,不关我事的啊,那是七一下子的骨肉,嫩玉郡主要当皇后就落了孩子,不关我们事啊?我不要死啊。”
“不死也得死,来人,把她给我押着。”狰狞的脸,在放大的瞳孔里消失。
崔公公放开手中溢死的陈嬷嬷:“你们是要自己喝呢?还是本公公动手。”
嘤嘤的哭声悲得像是深夜的风一样,嗷嗷作响,大概,也只有到了深夜,那乌鸦才会出声,为她们悲啼个几声。
一个在窗下偷听的宫女发抖着,慢慢地移回了身子,走出了暖心殿,往东宫而去。
告诉她的主子,暖心殿发生了什么事。自古以来,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很多别人的上眼线,包括草包太子妃,也不会太大意,让宫女来看看,是不是太子又到了暖心殿,却听到这个让她惊惧的消息,嫩玉郡主要当皇后,就落了孩子。
她大口地喘着气,一阵恶心,一口酸液就吐了出来,旁边的宫女赶将拿个东西,清理的清理,捶背的捶背:“真的是这样的消息?”她还惊心。
太子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但是,并不包括她的,如果不是佟贵妃,她连他的衣服都摸不到边,何况是这太子妃的位置,他答应过姑姑的,让她做皇后。
她还有了他的孩子,要是立了别人为皇后,那么,太子不喜欢她,以后,她还能在后宫立足吗?
“娘娘,是真的,我亲自在那里听着,暖心殿的宫女,全都赐死了。”那宫女,还寒得直打抖。
“他真的想要这么做吗?”她呆住。
她比不是嫩玉,嫩玉是漂亮的,而她,貌不如她。感情,更是浅簿,嫩玉是和他一块儿长大的,理解他,了解他,那已是一种很难分舍的情份了。
能比得过她的,就是她是纯洁的,而嫩玉是脏污不堪,还怀了野种,头几天,他还说着,让她多去暖心殿看看,不要让嫩玉去缠着他,她以为,太子不喜欢嫩玉了。
为什么?宫里的事,她总是不明白,不行,如果地位没有了,那么生下来的皇子,一点也不会受重视的,她不能光看着这样。
她穿上最华美的衣服,上最美的妆,房里燃起淡淡的薰香,等着他回来。
孩子,是她最好的武器,太子初为人父,一定会高兴的。
自古有云,母以子为贵。
红烛毕毕地燃烧着,宫灯,也静静地亮着,风,嗷嗷地呼叫着宫里的每一处,夜冷了,风冷了。
而他,终是没有回来,诺大的东宫,越发的清冷,看来,他是越发的宠爱她了。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来,哪怕是,东宫是他必须住的地方,他还是没有回来。他就要登基了,如此待她,做了皇上,那她是什么呢?男人说的话,真的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