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尬笑两声,人老了悲春伤秋挺正常的嘛。
颂命和他寒暄几句就进了红府,一见府里的景象皱起了眉。
以前养着小锦鲤的池塘现在都成了长着杂草的水沟,遍地的落叶落瓦没人扫,屋顶上长着的瓦松连成一排又一排,要不是门口看见管家了她都以为二月红没了,红府彻底荒废了。
按颂命对二月红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允许府里这么邋遢,这是遭遇了什么事?吴老狗也没和她说啊。
算了,先去找二月红吧,这个点他应该是在戏台上吊嗓子。
穿过一层又一层院子颂命离戏台越来越近,二月红的唱戏声也越来越清晰。
颂命随意的往戏台前的地上一坐,台上的二月红睨了一眼颂命也没打招呼,继续唱着。
那一眼可称不上是久别重逢的开心,倒是嗔怒得很,颂命心虚地摸摸鼻头,得,这位估计是还在记仇她不告而别。
但是大张旗鼓地搞个欢送宴或是大家肉麻兮兮的说些八辈子也不会说的话她就尬得慌,感觉一个人默默离开就挺好的。
这一唱就是唱到了大中午,老管家送来两碗阳春面,一盘青椒炒肉丝就离开了。
颂命催促二月红赶紧擦了汗开饭。
因为她是真饿啊,她大早上不到七点到的火车站,收拾了两个小时行李,听了三个小时戏,这期间除了喝了些水她啥也没吃,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二月红没眼看颂命这着急样,一边拿着汗巾细细擦汗一边缓缓踱下戏台。
“终于在外头野够了?”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绿柳拂春水般柔和,语调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颂命嘿嘿一笑,“还没呢,歇一歇估计又要四处奔波,命苦嘛,小姐的身子摊上个劳碌命。”
二月红冷哼一声,“忙死你算了,一会滚去上香。”然后给颂命夹了满满一筷子颂命不爱吃的肥肉。
颂命对二月红这种幼稚行为不做评价,默默把肥肉都剩在碗底,准备一会带回去全喂给解九刚养的猫。
“你回来后少出门,城中还有不少人记得你,解家虽然被小九清洗过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小心些。”二月红语气淡淡的提醒道。
一提起这个颂命就想起红府的破败样,问:“师傅你怎么也不留些忠心的下人管理宅子,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咱红府彻底没人了。”
二月红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他这徒弟不会叫人在外边欺负傻了吧,“你要不要看看长沙现在是谁在管?当时要不是我主动把梨园充公捐款,这个宅子都不能保下来,还想维持以前那种派头?不可能。”
颂命瞬间笑了,也是哦,红家往前数一代那都是地主豪绅,是要被革命(动词)的群体,好不容易勉强洗白了再在解放区搞地主派头可不是寻死去?
两个人又聊了会颂命去上了香,这才离开。
回到解府的第一件事颂命就去找解九养的猫,但可惜那只猫不知道跑哪里浪了,颂命也只能放弃给猫喂肥肉的主意。
其实颂命也不是非要喂这个肥肉,毕竟她平时也不是没事就犯贱的人,但这是解九的猫哎。
你会拒绝无缘无故和好朋友犯贱吗?
皱着眉头的解九也在不久后回来了,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右眼皮一直在跳,心绪不宁,他虽然不迷信,但除了张启山那个傻大胆谁会真的一点也不信?
直到看见在他书房里狗狗祟祟偷茶的颂命,解九悟了,也松了一口气,嗷,颂命那货回来了而已,问题不大。
他随手扔过去一本书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干嘛。”
颂命抬手接住书,听见解九的话后心虚地咳嗽一声,因为她还真是有求而来,她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咳,那个,那边有没有和你说开国大典的事?”颂命提起这个难得有些小羞涩,主要是来都来了,苦也受了,开国大典这种大事不能没看见,不然真是白来了。
解九惊奇的看向颂命,他还以为颂命这种人永远不会有羞涩的表情,不过,开国大典吗?
“没,等等,”解九眯起眼质问道,“颂命你到底都怎么知道这些的?当初你就是这样,突然让我投资共党而不是国党,现在又肯定共党一定能建国。”
颂命依旧如常的轻笑着,“也许我是能预知未来的神仙?你要不要给我磕一个试试能不能显灵?”
解九给颂命比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中指以表达他现在的无语,其实很早之前他对于颂命真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想,但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没敢信,当然现在确定了。
颂命,不,顶着颂命这个假名字的人来自未来,她知道一切并试图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