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很滑。
又很黏。
他小心翼翼地踢开几块扯成几半的鸟妖残肢,扶着墙,慢慢地移动着。
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模糊。
总算安静下来了。
他很快发现安静也不是件好事。
寂静从四周充满恶意地包过来。他又感觉如鲠在喉。
我该去哪儿?
“你就没有自己的主意吗?”索伦娜一定会这样说。
他捏紧了那一杆猩红的长枪。
“没有耳朵的恶魔。”他想起哈比鸟妖们说的话。
没有耳朵的恶魔送来了她的骨头。
他要回混沌地狱去找到这个恶魔。杀了他。
每个没有耳朵的恶魔,都要被他杀了。“破坏之手”伊佛灭,应该要这么做。
升格完成。没有那个羸弱的游荡恶魔阿斯蒙德了,他将是最强的恶魔之一。
他提着自己的心慢慢地向外走。
它太沉了,他生怕它石头一样地突然砸在地上。
他要杀了他们。杀了所有没有耳朵的恶魔。所有恶作剧的存在,所有阻止她恶作剧的存在。
这该死的寂静要杀了他。
索伦娜,索伦娜。他不能再想了。索伦娜。索伦娜。
有什么细微的敲击声从角落里传来,打破了寂静。
伊佛灭停在原地。
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一股奇异的温暖气息从那个角落飘来。
敲击声变成了薄的屏障被打出缺口的声音。
然后是鸟妖幼体的啾啾声。
“哇——”不是哭声,是笑声。
他向那个角落靠近,谨慎地凭借着声音的方向,把爪子塞在那东西下,托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一团肉乎乎的小鸟被他高高举起来,开心地欢叫。
“你是谁呀?”蛋壳里的小鸟说。
他感觉自己老了三千岁。
“你的父亲。”过了很久,他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小鸟小巧的脑袋。
“喔~父亲~”
伊佛灭看着她的方向——他看清楚,但他还是说:
“记住。你的名字是希琪丝。是你的母亲起的。”
淡蓝的微光包围了他。它们把他带走。
他感到手心小鸟的温暖的触感在远去。
梦的世界在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