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最后林翠翠拉着苏鹏栋又是怎样一番面授机宜,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等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苏鹏栋跟打了鸡血一般的精神,忙里忙外的招呼起事儿来,一副长房长孙的架势,摆的很足。
相对于苏鹏栋的干劲十足,此刻,屋里苏家二兄弟跟宋康安的谈话却陷入了僵局,一股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间,压的人有些胸闷。
“咳咳~”最终,还是由苏老大轻咳一声挑起了话头,“这个,我就托大,喊你一声宋老弟了。”
“自当如此。大哥有话请说。小弟我洗耳恭听。”虽然经过之前的小插曲,宋康安不怎么看得上苏老大,可这个时候,话说的还是十分客气。
“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老大双腿叠起来晃了两下,“你跟青娘的事,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大哥这话的意思是?”宋康安故作没听懂的抬了一下眉头。
“宋老弟,我大哥这话的意思是,这事啊,咱还得慢慢商量着来。”眼看着又要呛呛起来,苏二哥赶忙打起了圆场,“刚才的情形,老弟你也看到了,这青娘啊,可是我们家里捧在心尖尖上的幺妹,这亲事,老父临终之前,还曾郑重地嘱咐过的。”
“这宋某自然是知晓的。”想起刚才苏老太举动,宋康安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是,恰逢乱事,宋某机缘巧合之下得遇青娘,成就了这桩姻缘,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宋老弟此话有理。”苏二哥笑着附和了两句,背着宋康安给苏老大使了个眼色。
兄弟两个都是明白苏青娘在苏老太心中的地位的,要是在青娘的婚事上出了岔子,那苏老太可就不知道要怎么闹个天翻地覆了。
没了苏老爷这根定海神针,苏老太现在就是苏家最大的长辈,真让她闹起来,谁都没好果子吃。
“宋老弟的心意,我们也都是理解的。只是,这婚姻大事,还是要慎之又慎。”苏老大端起家主的架子,站起来抖了抖长袍下摆,“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可儿戏。眼下家中事务繁杂,实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这样吧,等老父入土为安,咱们再继续深谈,老弟意下如何?”
“可……”本来稳坐钓鱼台的事,突然有了意料之外的重大变故,宋康安的语气里出现了些许的慌乱。
“爹,爹,不好了!”不等宋康安吐出第二字,苏鹏栋惊慌失措的声音就炸响在了三人耳畔,“四叔拎着刀去找官差去了!四婶子带着鹏翔也不拦,跟在后面也一起去了!”
“什么?!”被这爆炸性的消息给惊的浑身一颤,三人俱都是大吼一声,不敢置信地望向了扶在门框上气喘吁吁的苏鹏栋。
“你四叔真,真去了?!”苏老大的舌头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打结了。
“嗯!我们七八个人,拦都不敢拦,四,四叔说,谁拦就砍谁,砍死了正好给爷爷陪葬,省的他老人家到那边儿没人使唤。”苏纯财凶神恶煞的样子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苏鹏栋颤抖着描述了之前的情景。
“完了!完了!这下,咱家可就真完了!”苏老大听完,双手捂着脸就倒回了椅子里,嘴里绝望的喃呢着。
虽说这次洪水来的古怪,可比洪水更古怪的,却是之后明显与往常大不相同的救援。
除了物资跟官差来的及时的不可思议外,各种奇奇怪怪的规矩更是多到让人眼花缭乱。要不是发下来的东西好的让人说不出抱怨的话,估计,早就执行不下去了。
其他的倒也罢了,光这遇难人员必须强制性火葬或者深埋的条例,就差点激发了一场民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化作飞灰,无疑成倍地增加了幸存者的悲痛,在人家丧亲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把盐。
还真有某些烈性的家属纠结起来想要闹出点儿什么事来,结果,刚有了一丝苗头,就被官府强力地镇压了下来。其中两个带头的,脑袋现在还在城门前挂着呢。
所有凡是跟那些意图煽动民乱有牵扯的人,都集体被取消了继续领取救济的资格。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档口,领不到救济,基本也就算是被判了个死缓。
在雷霆手段跟丰沛救济双管齐下的作用下,黎山跟泽林两镇的幸存者,乖乖地安定了下来,再没人敢起什么别的心思。灾后重建的工作也按照官府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在这个档口,为了苏老爷的丧事,苏纯财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找官府理论,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纯粹找死的行为。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苏家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