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自动略过了那声恶心人的“芊芊”,闻声又把药箱放下,有些奇怪地看着季琅:“是呢,我心里还奇怪,怎么咱们说了这么久还不醒。”
以为姜幸就是单纯地在睡觉。
“受了点惊吓。”季琅嘟囔一句,看到温太医去药箱里拿东西,便打算让地方,他撑起身子,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越过姜幸,趴到了最里面,温太医拿出脉枕,又在姜幸手腕上垫了个手帕,边把脉边漫不经意地看着季琅:“你为什么要住到这么破烂的宅子里?太夫人嫌你这次闯的祸太大给你赶出来了?我看八成是这样。”
他把眼前所见都自己解释了一番,而且也说得通,省得季琅自己再编瞎话,他就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见温太医突然皱紧了眉头,伸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开始认真地把起脉来。
季琅眨了眨眼,一颗心忽然高高悬起,屋子里寂静无声,他慢慢变了脸色,撑起自己的身子,感觉胸腔里心如擂鼓。
温太医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眯着眼,好像在仔细听脉,季琅也不敢打扰,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就见温太医忽然掀开手帕,将姜幸的手心翻过来,把她的衣袖向上拽了拽,待看清眼前景象后,他大变脸色,倏地站起身。
姜幸的手腕上自掌心里蔓延出一条红线,原本泛青的血管红得如鸽子血,季琅眼睛猛然瞪圆了,昨夜回来的时候他自己检查过,姜幸的手腕上明明还没有这样的痕迹!
“是七日忧!”
温太医大惊失色。
季琅有一瞬的失神,下一秒,眼中便充斥了怒火,他耳边恍然响起谢柏的声音,冷漠而恶劣,让人心惊胆寒的声音。
“但是你信不信,你终究会跪下来求我的。”
原来……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季琅攥紧了拳头,狠狠地在床板上锤了一下,温太医也端正了神色,谨慎地看着季琅:“有人还害你夫人?”
“知道是谁吗?”
七日忧不是什么罕见的名词,只要是高门大户几乎都知道这种毒,也都对此讳莫如深,原本这是一种被人用在深宫里的毒药,服了之后会陷入长眠,怎么叫都叫不醒,七日后气绝而亡,所以叫七日忧!
七日忧,七日忧,七日之后永无忧。
此毒并非无解,解药也不是什么名贵罕见的药物,但都是在知道七日忧是用哪七种药物,以何顺序提炼而制成的才行,可以制成七日忧的药物有十几种,碰碰运气或许能蒙对并针对此制出解药,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有人敢去赌?
“温太医,你也不行吗?”季琅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眼神希冀地看着温太医。
温太医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除非知道制毒药物为何,否则,即便是我,也束手无策。”
季琅的双眼黯淡下去,他怔怔地低下头,看了看床上那张安详的脸,心里开始无限地自责和后悔……并不是完全没有预兆的,他应该更早发现才是,要是他能去得更早……
他还是来晚了,让他的芊芊受苦了。
温太医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若是对下毒之人心中有数,此事还是快点解决为好,虽说是有七日的时间,但多耗一日就多损一分元气,对夫人并不好,之前我也跟你说过,夫人身子弱,可能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能支撑七日……”
季琅忙抬头:“那她还能撑多久?”
温太医紧了紧嘴。
“越快越好!”
一阵沉默过后,温太医看到他低下头,又趴回床上。
“我知道了……温太医先回去吧,明日这时,你再来一趟行吗?”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听不出丝毫情绪,温太医却觉察出一丝绝望来,明明是被下毒暗害的大事,他却如此冷静,哪里都显得很诡异。
但他最后只点了点头,就匆匆出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