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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小时候单纯,男孩子对漂亮女孩子表达好感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了命地欺负她。
米浆也一样,他恨透了王晴的马尾辫,总是抓啊抓,被抓来抓去逃脱不了魔爪的王晴要和米浆谈判,两个人利用了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商讨出了两个选择:第一,王晴以后再也不许扎马尾,辫子不用晃啊晃,米浆也就不会抓啊抓;第二,王晴以后免收米浆作业,利用职务之便帮他糊弄过去,瞒天过海。
被困在了角落的王晴,大眼睛盯着米浆,抿抿嘴唇,下定了决心,朝着米浆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选择了第二个办法。
刚开始只是米浆一个人,老师注意不到,并没什么事情,至于后来为什么东窗事发,导致王晴被撤职,那都是怪我们几个脑子太笨,连宋丹丹的小品的意思都领悟不了。
一个小组14个人,到最后收上来的作业本只有5本……
下课的时候,其他人都出去玩,米浆和王晴因为犯了错误,所以还没有被老师从办公室里释放,剩下我和胖澄几个人奋笔疾书、埋头苦学,老师罚我们每个人抄十遍《养花》,抄不完放学不许回家。
我一字一字地写啊写,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开始准备下一堂课的书本笔记。一抬头,王晴和米浆一前一后走进班级,米浆面带微笑,浑不吝依旧,王晴则是披头散发,双眼通红,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我等米浆坐回我旁边,小声问:“怎么,老师会找你们家长吗?”
米浆说:“怎么会,只要我们写500字的检讨,再抄十遍《养花》。”
我暗自为他们松了一口气,瞄了瞄不远处回到座位后就开始趴在桌子上抽泣的王晴,问:“那她哭什么?”
米浆一脸无奈地叹气说:“谁知道,可能是头发散了吧。”
4
网上有个特别流行的段子,叫作幸福就是从校服走到婚纱。
在我看来,仔仔细细地回忆,婚纱没有几件,剩下的每件事,却都件件心如针扎,这是个怪圈,也证明了那句老话,年轻人,能懂什么爱情。
我的整个初中时代,特别辉煌,上了全市最好的学校,分在全校最差的班级,做了零分党里懂事的学生,全年级一共20个班级,分布在东校区教学楼,我在3楼,米浆和王晴在1楼。
学校里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1班而我在20班,而是你放学要走正门,我的班级却被安排走偏门,就这样,我们3个人的故事,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如果没记错,他们是在中考的那一年偷偷恋爱的。
米浆说:“我喜欢王晴。”
我说:“那就在一起啊,在一起啊在一起,在一起啊在一起。”
米浆说:“我……我们决定了要在一起。”
我拍手道:“那就要幸福啊,要幸福啊要幸福,要幸福啊要幸福。”
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是个穿着一身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跳到我眼前笑着说:“当然会幸福了。”
他们两个挽着手,从我面前离开,并肩出了校门,王晴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我忽然有种冲动去给她的辫子抓下来,审判她,告诉她以后都不可以这样,因为米浆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发型。
小学有段时间我迷恋网络游戏,笔记不记,作业不写,但是没有后来的勇气和老师公然对抗,所以只能每天早上第一个到班级里坐好,在老师来之前,把同学的作业抄一份再交。
米浆来得晚,而且写字奇丑,像甲骨文,我看不懂,只能另想办法。有一次,我怯生生地走到也一样早来的王晴面前,说:“你把你的作业借给我抄好不好?”
她说:“好。”
我没想到她可以这样爽快地答应我,拿着作业本回到座位,我觉得王晴的马尾辫在我前面一摆一摆的,像是清水里的涟漪,被7点钟的太阳,映衬得格外好看。
5
我妈曾经想过无数个办法把我的眼睛按死在英语单词表里,让我在不睡着的状态下,只盯着单词思索和记忆,为此我妈不惜威逼利诱,甚至刀剑相向。
努力,不代表就一定能成功,在背单词的战役中我妈输给了我。
我也暗自庆幸,以为我赢了,在离开学校的那天我把英语书撕得粉碎,然后向天空一扬,书的碎片在前面飞,我在中间跑,然后环卫大叔拿着扫把在我后面狂追,好像要杀掉我。
他没能追上我,因为那时候我是为了荣誉奔跑,速度奇快,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用盯着单词皱眉头了,可是有些事,一时成功,不代表就能永远这样。
米浆和王晴,2007年12月末分手,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米浆不愿意多说,总是躲着我,我找他出来吃饭,他就推脱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