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忽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嘴角笑意不减,把脸凑到四叔身前。四叔急道:“太上……”。话音甫定,那女尸却红唇①动,伏到他耳边,气若游丝般的道:“救……”终是未能说完,①头趴在他身上。
四叔立即惊魂不定的骂道:“我靠!”无端被女尸身上,他既恶心又难受,强挣扎着要推开女尸,可连推两下竟推不开。幸好九斤赶来,①提女尸的肩膀,将她搬开。
经这①遭,四叔吓得tui都,指着女尸惊道:“这……这蝎子会他娘的说话!让我救她!”可九斤小心的探探鼻息,奇道:“早就没气了。叔,你是吓糊涂了吧?”
正在②人计较之时,忽然暗地里“哇”的①声,似蛙叫,却又像人哭。四叔倒吸①口冷气,嘬着牙花子道:“还有?”九斤被吓愣在那儿,①句话也不说出来。
“哇!”
又是①声!四叔这下彻底呆了,头顶好似炸雷响起,①个翻身起来要跑。可九斤却满脸惧意的①动不动,只是伸手指了指女尸隆起的,那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四叔吃不准,只好把桃木剑防在身前,垫步上前,拿剑将那女尸的衣服挑开,从中竟蓦地①只惨白惨白的小手来!两人同时①惊,这女尸腹中有子?!
可②人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去抱那孩子,四叔只好拿着剑尖轻轻扎了上去。那只小手立即紧握在①起,发出“哇哇”的啼哭声,还是活的,原来刚才那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四叔跑了几年江湖,各种怪事见过听不过不少,眼前这qing况定然不是女尸棺中产子,反倒像是女尸带着孩子下葬,他转念①想,此坟不敢立碑,恐怕便是如此。只是这孩子还活生生的,谁家人这么狠心,做出这种丧天liang的事来?
此时已近深秋,ye里寒气颇重。四叔心疼的望望那只小手,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在棺材里憋的,惨白惨白的,只觉得心口像刀子剜似的。他立即毫不犹豫的挑开女尸衣服,将孩子抱了起来。
这婴儿只有两三个月大小,光着身子藏在女尸衣服里,yese太黑,难怪之前未曾瞧见。不知是不是饿了,婴儿刚进到四叔怀里,便扒拉着他的xiong口,①阵拱动,四叔任由着他,低头看看,更加高兴:“哟,还是个带把儿的!”说着,赶紧用衣服将孩子紧紧裹在怀里,那婴儿感受到人的体温,不多时便恢复了气se。
四叔为人洒脱,又是浪dang公子,所以虽然已年过②十,却未曾娶妻。眼下抱着婴儿,心里不由得生出疼惜,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可怜,才落到世上几个月,便被那群狠心的王⑧蛋给活埋了,幸好命大yu上咱们,要不这孩子不得冻死、饿死?真他娘的狠!②哥也是,怎么办出这等糊涂事?安马陈家,几世阴德,尽毁于此啊!”
九斤伸手拔弄着婴儿的脸庞,此时他嘬着手指,停止了哭闹,瞪大着眼睛望着两人,好不惹人可爱。九斤道:“叔,咱回去把孩子交给你大哥,他肯定能chu置好。”
四叔望望躺在地下的女尸,兀自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又低头看看怀中婴儿,①双清澈的眼睛世事不知,却“咯咯”的冲着他笑了起来,①时间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是说不出的亲切,心头浮起说不出的悲凉与感动,当下摇头道:“别,这孩子我养了。①来②哥做出这事,太丢脸面,传扬出去,江湖上不免耻笑我们陈家;②来既然陈家人办的错事,我不能坐视不管,这孩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回去后,咱们只说见了女尸,孩子的事①个字都不能讲。先把他放到你家,正好你家狗子与他年龄相仿,嫂子养①个是养,不差这多出来的几口nai水。等他大些,我接回来照顾。这孩子……嘿,你看还笑呢,真是亲到我心里了!九斤哥,就这么说定了啊,我陈四悔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①次,好不好?”
九斤看①眼那婴儿,也是自心里喜欢,觉得四叔句句在理,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商量好了,四叔回头看看那女尸,保证道:“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可请你放心,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了。只要我陈四悔有①口吃的,①定先紧着他来。等孩子长大了,我把①切告诉他,让他来拜祭你,期间还望你在天之灵保佑,让孩子好好长大,我们陈家①定会给你①个交待!”
说音落地,那女尸脸上阴郁的笑容竟舒展开来,似是再无心事的微笑着。跟着只听喉咙里“咕咚”①声响动,便再无动静。四叔知她是听到自己所言,放心而去,当下和九斤把她整理干净,又抬进棺中,用土盖好。
将要离去之时,四叔抱着婴儿在坟前叩了三下,正se道:“我们走了,时机未到之时,恕我不能将今晚之事告知,他日恩仇自会算清,陈家欠你的,都会还你。”
“爷,孩子总得有个名吧,我回头好给他办户口。”
四叔又回头望望那低矮的孤坟,心道这孩子恐怕自出生以来,便承受了诸多磨难,而此事未了,只怕在他以后很长①段时间里都要受此折磨。大人有错,可孩子有何错?为何要承受此等无妄之灾?不免悲叹①声,希望上天可以饶过这孩子,答道:
“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