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那个被她放弃的人敲响了她的门。丁韫成周一一大早上顶着满头乱糟糟的短发冲进了她的视线,他一见到她,便露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语气幽怨而热络:“姑姑,求求你,给我开家长会吧,可以吗?”
“什么?”严誉警服都穿好了,正要去单位,现在脑子有些发蒙。
“家长会,高三的家长会,很重要。我爸不去,老师一直问我,同学他们都有人去,就我这儿……家里没人去。”
“……你找我开家长会?”
丁韫成一把拽住她的手,双手握住,“你难道不是我亲姑姑吗?”
“我……我还要上班。”她挣开手,目光扫了扫他的校服,很干净,他肩上搭着个书包,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纯净的学生气息,没有她不喜欢的嚣张公子哥的味道。
他失落了一下,用手抓抓头发。
“你头发怎么成这样了?”
他眉头皱得死深:“早上洗完澡没吹,着急来姑姑这儿,我骑自行车来的,头发吹是吹干了,但就变成这样了……”
严誉大打开门:“你进来,把头发理一理。”
“哦。”
他把书包甩在沙发上,迷茫地望了一圈,严誉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这边。梳子在架子上。”
“哦。”
他走进去,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打开淋浴。听见水声,严誉奇怪地问:“你干什么?”
“我重新洗一遍澡啊,姑姑,你等等。我洗澡很快。”
“我让你理理头发,没让你——”她咬住牙,摆摆手,脱下帽子坐下。一个不熟的亲人突然跟她这么热络,她说不上来是讨厌还是什么,她看着他的书包,听他在里面不停地说些什么,只感觉心窝子里在发热,复杂的情绪令她手足无措。
等丁韫成顶着一头热气从浴室出来,她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所以她下意识冷着脸,那是她最习惯的表情。
丁韫成用她的浴巾擦着头发,看她脸色,擦拭的动作不断放缓,“……你生气了?”
他脸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睫毛也湿漉漉的,从很远的距离就能看清楚。
“没有。”她语气很硬。
“生气了?”
“没有。”
她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等她流利地向队长请了假,把电话装进口袋里,她才回过神来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为了丁韫成的家长会而专门请假?他们根本就不亲。
她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不悦,于是进卧室换了身常服出来,脸色更加难看了。
丁韫成看看她,把浴巾摔在沙发上,拎起书包,犯了少爷脾气,“你不是说让我学好吗……我现在来找你学好了,你就是这种态度?不想负责就不要说那种话!”
他说着便要走,粗暴地扯开门,严誉沉着脸叫住他:“丁韫成,我才该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怎么了?”他扭过身,头发虽然半干了,有几缕还湿哒哒地滴水,把他白色的短袖滴湿了。
“你过来。”
“你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