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勒丝心底一酸,闹别扭似的站起身,指给同伴看:“总有人不凉薄的。”
“这才半山腰,”同伴拉上背包的拉链,“他坚持不到山顶。”
这没来由的恶意激怒了天真烂漫的朵勒丝:“你怎的就断定他不能到山顶?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你突然发什么脾气?谁要和你赌!”
朵勒丝却不再和她争辩,扯起自己的小背包,追到北百川的身后。
他磕一个头。她迈一个阶。
北百川磕得专注认真,甚至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少女。
求神拜佛,明明是这世上最没意义的小事。可他却认真得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朵勒丝跟他的身后,缓缓红了眼睛。看到台阶上的点点血迹,心里不禁嗔怪起来。
又没人看着,何必每一个头都磕得那么实诚?就算偷懒走两步,不照样能拿到那个什么劳神子护身符。
傻子。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跟在这傻子后面的自己,也是个傻子。
可这世上,偏偏是傻子最动人。
她一路跟着北百川上了山,看他托着那个小护身符,傻憨憨地笑。
她想上前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人求的?
她想上前祝福他,你的愿望一定会成真,我看到了你的真心,仙人一定也看到了。
她在心里排练来,排练去,终究是没能鼓起勇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傍晚的残阳里。
自那以后,朵勒丝总是能梦见他。梦得多了,想得也多了。想得多了,人就失了真。
他竟然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世界上最温柔帅气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始喜欢他了,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今天倒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给她的,带着浪漫的偶然重逢。这让她忽然情窦初开,不禁开始脸颊发烫。
看他穿着板正正的西装,高大帅气的坐在那里,让人安心,让人欢喜。
她松开拧头发的手,胸前的小辫子缓缓散开,嘟噜噜鬈的起伏,像是剧烈波动的心电图。
她带看不看地瞄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那日你在青梅山,究竟是为什么人还愿?”
北百川听到青梅山,脸上浮现幸福的笑:“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