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冷眼睨他:“血莲花的尸体就在楼下,难道不是你们杀的?”
赤鹫琢磨着这不搭前言的回答片刻,猛然惊醒,冲了出去。
北百川紧追在赤鹫身后。布鲁斯冷笑着走到窗边向下看。
在他找到维妮卡尸体的那一刻,赤鹫就不再是他的同伙,而是他的敌人。
没有人可以踩着他的痛苦去幸福。如果有人敢,他就要拽着这人堕进深渊,并从此万劫不复——如同他一般。
赤鹫顺着安全通道向下跑,大口大口喘着气。腿没有力气,几乎是一边跌一边跑。但又飞快,北百川跳了两层都没能抓得住他。
赤鹫跑到大厅,拦住铁床车,一把掀开白布。
粘满血的脸映入眼帘。
他刚要上手摸,警员跑了过来。但比警员更快的是北百川,他捞起赤鹫退到一旁。
赤鹫被北百川捞着往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尸体的脸。
干净温和的脸。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又在清晨破碎过无数次的脸。时间的伤口迸裂,涌出了思念的鲜血。耳边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脑中不住涌出两人的曾经。
“看你这小脏样儿,离家出走的?”
“踢得好!踢得真是太好了。”
“我希望在这世界上,善良的人也能活下去。”
“不要为离别伤感,告别才能再见。”
温暖的笑容,温柔的腔调,温热的掌心。
唐的一切都是带着温度的,从来都是和冰冷没有关系。也不该有关系。
赤鹫心上最大的一块疤被整个儿掀开了,他陷入了癫狂,在北百川的怀里激烈挣扎。
护工赶忙重新盖上了白布,趁着这疯子被控制的空档,推着尸体快步往里走。
赤鹫扑腾着,向着铁床车伸出双手。无助地,绝望地,在虚空中不住抓扯。好似在抓一个阴阳相隔的遥远梦境。酸泪夺眶而出,他撕心裂肺地呼唤:“唐哥!唐哥!!!”
刚长出来的发茬刮擦着北百川的下巴颏,刮擦得北百川浑身也跟着疼得火辣。但他不敢松手,生怕这手一松,赤鹫会扔下他追随那人而去。
“鹫哥,那不是唐。是血莲花。”
“那为什么长着唐哥的脸?”
北百川不忍心说。他哑巴似的张嘴,支吾着躲闪眼神。
赤鹫挂在北百川的手臂上,哭得抬不起头。“告诉鹫哥。血莲花为什么长着唐的脸?”
北百川知道自己没资格替赤鹫承受,只好坦白:“只有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