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废旧谷仓,赤鹫被倒吊在棚顶。衣服敞着,腰带也敞着。地上是斑斑驳驳的红。
他脑子轰隆隆地响。忽然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
赤鹫是被冷风吹醒的。
不远处一个陌生男人的脸,颠倒着。
男人看到他醒了,对旁边的人吩咐:“去叫休。”
赤鹫晃了晃充血的脑袋。往上看,是几根碎稻草。往下看,木质的梁子上架着一层生锈铁皮。
这是个废旧的农场仓库,而他被倒吊在了房梁上。风衣没了,衬衫被扯开,散乱地堆在肩膀处。腰带也被拽散了,但内裤还穿着。
身体没有异感,看来只是做样子。
那维妮卡是不是也没被糟蹋?只是做给他看的。
想到维妮卡,赤鹫心如刀绞。
都死在眼前。为什么都要死在我眼前。
不行。赤鹫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流泪。不可以现在想维妮卡。布鲁斯生死不明,肖恩还在教会手里。他坚决不能在这里倒下。
瞥了一眼左脚的皮鞋,还在。
左鞋里是半张数据卡,教会抢走的那个只是障眼法。
右鞋里是留给北百川的假消息,提防教会用自己胁迫北百川。
现在他得想办法脱身,而后找到肖恩。
环视一圈,三个人。不见休,也不见刀疤脸。
昨晚总共八个人。被他枪杀一个,推下桥一个。还剩六个。除却休和刀疤脸,还剩四个。
刚才出去一个,正好剩下三个。
对得上。休和刀疤脸如果不在这里,大概率在肖恩那边,估计正在逼迫肖恩解析从他这抢走的半张假卡。
刚才那个人说去找休,说明肖恩被关押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最棘手的,是那个刀疤脸。强得不像人,否则自己也不会被抓。亏维妮卡用命换的机会···不行。不能想维妮卡。
皮鞋的脆响从门口传来。休进来了。
“长官,睡得好吗?”
赤鹫刚一张嘴,混着血的黏液就从唇角溢出,蜿蜒着地往太阳穴淌。
休看他满脸充血的狼狈样,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你不是要试试吗?你嘴皮子不是很厉害吗?我说不过你,打不过你,还被你摘了帽子,送进了监狱。但我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你说神奇不神奇?”
赤鹫看着他。细长条的脸,带着层淡青色的胡茬。像是一根直挺挺的,记仇的老黄瓜。即便视野是颠倒的,赤鹫也看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