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在这上头吃过太多的苦头,他爹糟践正妻,任由小妾作威作福,差点没落得灭门之祸。待他成家后,便立了这条规矩,他不怕后继无人,只怕家宅不宁。
“你若是真想求娶一女子,要先问自己,是否只是贪图她的色相,因为看色相而生色心起□□,都是男子中常见的事情。含章,我不希望你也如此。若是她的色相打动你,让你心生爱慕,他日年老色衰,是否会色衰爱弛。”
“若你并非爱她色相,那你就得问自己,心悦她什么?这种喜爱,是否能够长久,若是你说不出来喜欢她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不如问问内心,是否看见她时心生欢喜,不见她时心里惆怅,只要想到她,就觉得愉悦欢欣。你莫觉得害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太公早些年看过太多在女色上摔跟头的,或纳妾,或寻花问柳,或抛弃发妻,无一例外没有好下场。
他并不忌讳跟孙辈谈论到情爱这件事,若是避而不谈,那到时候在人生大事上草率,跌跟头的还是他们。
“我想要你明白,并且确切的知道,自己爱什么,若是他日你想要求亲,你便写下来,到时候你过几天再看,是不是依旧喜欢。这件事上,你得慎之又慎。”
裴恒昭放空脑袋思考,确实每次见到祝陈愿,他心里都会生出一股隐秘的欢喜,藏在最深处。
那到底为什么会动心?
真的是因为她的皮相吗?他摇头,她并非见过女子当中最漂亮的,可漂亮的女子有很多,却没有一个能入眼能记住的。
那到底心悦她什么呢?
是喜欢她温柔性子底下的鲜活,还是喜欢她矜持却又大胆,或是对待何事都认真的模样,抑或心地纯良至善。
裴恒昭发现自己想不明白,情之一字太难参透,比佛经还要难懂。
最后枯坐半天,纸上的墨团越来越多,可一个字也没有动。
他一个人想不明白,不如去听听旁人的高见。
褚长隐应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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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那么久没开食店,祝陈愿感觉自己手都生得不行,一大早起来就去采买菜蔬,至于叶大娘和夏小叶两人,昨日就已经说好了。
等菜全部买好,也到了晌午的时候,还没等她开始动刀,夏小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那么久没见面,倒是又拔高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活计,倒是瘦了不少。
“最近又出去找别的活计做了,怎么瘦了那么多?”
祝陈愿关切地问了一句。
夏小叶最近确实干了些别的活,全是为了赚够开铺子的银钱,她在这段时间里完全想清楚了,把酱菜铺子开起来,让爹娘去卖,她还是在食店里干活,舍不得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又笑起来,“忙着腌酱萝卜呢,小娘子你之前教的,我自己回家做了好些,半个月前打开尝了尝,味道虽比不上小娘子的,但也不错。”
夏小叶笑起来很憨,她特别想要把自己家好的变化说给祝陈愿听,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腌的缸子多,我们一家是吃不完的,商量了一下,我爹娘就到城门口摆摊卖酱萝卜去了,本来以为没有多少人会要,但是那天一缸都卖完了,三天时间全部腌好的都卖光了。小赚了一笔银钱,我爹就决定以后不去做役夫了,就摆摊卖酱菜和山货,闲暇时就到乡下去收菜。”
她是真的高兴,对祝陈愿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很想在家里做一顿饭菜答谢她,可想想自己家的情况,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那只有酱萝卜可不够,我这几日多教你几个简单方便的,这样也好多卖些银钱。”
祝陈愿也是惭愧,自己走了那么长时间,倒是都耽误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其他的,祝陈愿才开始操刀,做今日的菜品荔枝腰子。
每次长久没怎么做过菜时,她就喜欢做些考验刀功的菜肴,荔枝腰子就是一道刀功菜。
荔枝并非是拿鲜荔枝跟腰子炒成菜,而是一种刀法。
祝陈愿拿来一个新鲜洗净的腰子来,对半切开,外头那层白膜全都给去掉,其余的处理干净,平铺在案板上,用刀横竖各切数刀,要深却不能切断,且切出的荔枝花刀大小要一致,做出荔枝表壳纹理来。
烧开水来,将切好的腰子放到下面去烫,颜色由深变成浅色,即可捞出来,另起锅烧热,油至冒烟,下腰子快速翻炒,调料放入后收汁。
一盘花纹向外翻卷的荔枝腰子出炉,裹上浓稠的酱汁,看着分外动人。
她忍不住拿了一口碗,夹了一块放到碗里,夹起时腰子在往下滴落酱汁,腰子处理不好腥臊味格外重,这个翻炒好的腰子没有任何腥味。
最重要的是很嫩,好比刚出锅时的豆腐,嫩得出水,又不软烂,有韧劲,味道爽脆,鲜嫩适口。
只可惜米饭还没有蒸好,不然酱汁拌饭也是美味。
祝陈愿吃得差不多了,拿帕子擦擦嘴巴,外头就有一道女声响起,“岁岁,岁岁,你在里面吗?”
她一听就知道是褚小满的声音,解下围布出门。
外头正是褚小满和茅霜降两人,褚小满上前笑盈盈地说:“你一去那么久,我和霜降跑了几趟都不见人,倒是赶巧,你这时候回来了,还好今日没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