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翘对此也是有话想要说,只附耳同虞翎低语道:“我听人说元辅和你姐夫虽是老师弟子相称,但他们私底下有些不合,要不是我爹咬死了我二十岁前不能定亲,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许配人家。”
她好像觉得这种事不易在旁人多说一样,又让丫鬟们都下去,谢沉珣派来的那个丫鬟犹豫一下,知道她们这是要说姑娘家的悄悄话,只随着退下去。
等人都走后,魏翘还往外张望两下,跟虞翎道:“四皇子昨天早上找到我,让我邀你出门,要见你一面,他是你未来夫婿,皇贵妃又出事,我便应下了,他待会来,会去三楼最里面那间上房,你待会出去说累了去歇息,他到了我给你支开丫鬟。”
虞翎一顿,虽是有些猜测魏翘这回邀她出来不简单,倒没想是真的。
她白皙手指还摸轻轻着那块布,丝绸顺滑,穿在人身上恰恰好,烧了难免可惜,可用来给她姐姐的东西,自不能含糊,虞翎只开口道:“魏姐姐把我当朋友,我也不想连累魏姐姐,我姐夫不大允许我和旁人来往,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
魏翘家中是一派其乐融融,只不常同人往来,显得孤傲些。
虞翎不是想连累人的性子,只要不涉及她姐姐的事,她倒是愿意万事以别人为先。
魏翘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又别扭问起上次的书,虞翎只笑道:“方才见到你便想提来着,又怕别人听到不好,就一直没说。”
她素来是会夸人,偏又认真至极,提起的东西都像是仔细看过,魏翘本来是有些怕她挑错,最后听得反倒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好了好了,你就快把我说成文曲星再世,你先去等四皇子吧,他应该要到了。”
虞翎轻轻放下手里布料,朝魏翘福身,道:“多谢魏姐姐。”
她慢慢呼出口气,转身出去。
丫鬟候在门外宽敞走廊,看到虞翎走出来,上前问她怎么出来了,虞翎说走得累了,听说魏家早早定下三楼上房,她想去上房歇歇。
丫鬟也没怀疑,只轻扶她的手臂,犹豫提一句:“姑娘,侯爷为姑娘着想,说姑娘容貌美,出门最好还是带上面纱,怕登徒子看了去。”
虞翎顿足,丫鬟好心提醒,她最后也只是轻叹出声说:“我知道了。”
谢沉珣性情虽淡漠,但处事格外周全,若她姐姐还活得好好的,与他成亲,她也是认他这位姐夫的,愿他与她姐姐百年好合。
可她姐姐尚未出嫁,被先平阳侯欺负,留下一个孩子生死未明,在侯府甚至不可提及,无论如何她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虞翎只有这一个亲人。
这间绸缎铺子后就是染布的绸缎庄,在京师也算是出名的,上房只开给贵客,虞翎提裙轻上三楼时,忽然见到侍卫守着楼梯口。
她手指突然抓紧丫鬟的手臂,心里有不好预感,丫鬟不解看她。
但虞翎只抬着清澈漂亮的眼眸,抿着唇,什么也没说,这几个侍卫没拦着她们上去,再走进去最里面那间,就又见到两个侍卫守着门。
丫鬟还以为是魏家的人,在虞翎进房时要跟进去,虞翎轻顿住步子,开口对她说:“我想一个人歇着。”
丫鬟顿了顿,迟疑道:“侯爷说……”
虞翎淡看她一眼,让丫鬟不寒而栗,下意识应声是。
今日天气开始微微转暖,不及前几天寒,虞翎轻拢住披风,只道:“我最近喜清净,你有事叫我就行。”
虞翎慢慢推门走进去,又合上门,丫鬟安静守在走廊旁侧,看一眼两边侍卫,只觉太过凌厉了些,有些不像魏府性子。
虞翎绕过屏风走进去后,便见站在雕花窗子边的高大男人,他背手而立,在赏画,手里拿包小东西,像糕点。
她自幼便看多那些侍卫身上着衣暗纹,今日再次见到,便猜不是那么简单,只缓缓跪下,低头道:“给圣上请安。”
上房雅致清幽,虞翎惯是审时度势,她被皇贵妃养在山中,手里面没有半点自己能用的势力,这位圣上,便是她不能得罪的。
秘密永远不能揭开。
男人听到动静,微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面庞。
他没叫虞翎起身,只随手把那包东西放方桌上,慢慢走到她面前,高大身躯半蹲下来,格外有压迫感,手搭住膝盖,道:“想进父皇后宫,嗯?”
虞翎不动声色微攥紧手指,这句话她只在郊外温池时和谢沉珣说过,只该他们两个知道,他是从何而知?
“你胡乱寻我,害我被他问,我找个理由让他信我不易,难道说不得?”她道,“再说姐夫所为,还不够让圣上满意?”
皇贵妃既是做了偷龙转凤的事,就不会轻易让虞翎和萧庚雪退亲,她这个父皇对此饶有兴致,想看她怎么把和萧庚雪这个皇兄的亲事处理妥当,虞翎只能把谢沉珣对姜家做的事认在头上,当做是他为她所为。
“姜家在侯府闯祸朕倒是知道,”他挑起她光滑下巴,看她颈部,“可你姐夫管得严,插个人进去就被发现,倒不知道事怎么样,是没发生,还是真发生了?”
他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看些痕迹都能看出有没有做过事。
虞翎抬起干净琥珀眸看他,了解他的性子,他的恶趣味全压在她身上,适当的熟稔反倒转移开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