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范抬头,视线穿过清朗的夜空看向东南。
在苍蓝与浓黑交界的远处,隐约有丝绒般的白芒闪烁——那是血祭后进入活跃状态的风云顶。
“人似浮萍,风间为客。”
洪范轻声发问。
“所以,你必是这样想的吧?”
天地空荡,无人回应。
帐外只余一声讥笑。
······
军议的这一夜洪范睡得晚,亦不很踏实。
于是第二日他难得的懒床,直到辰时过半(早上八点)才起来。
九月十二的日头熹微柔和,有清风、有白云,各自恰到好处,让人想起秋游、饮乐等等事情。
可惜战场让一切都不合时宜。
待洪范用过早饭,营内已经半空。
他快步出了营门,抬眼便见一大堆人乌泱泱在城下聚成一团,好似活物般蠕动。
正是方才开挖的“距堙”。
这工事起在两段填平的城濠中间,既不阻挡砲车弹道,也不会拦住临车路线。
百胜军没有发动攻势,只在土台两侧各驻了披甲精锐待命,防止守军出城突袭。
洪范再往前,穿过连夜修整的砲车阵地,将整体布置看得清楚。
土台施工区横向有三十余米宽,前部顶到城下五十米。
缓坡此时只米余高,但最前头已插了丈许高的厚挡箭板。
干活的分三拨人,分别是挖土,用竹筐搬运倾倒,以及摊平夯实;总人数大约千人。
此外,后方还有同样数量的辅兵待命,预备轮换。
隔着城墙,东南方也有烟尘掀天,大约是另一个主攻方向东城在同时施工。
洪范寻了個军官问讯,得知指挥台已新设在土山侧后,便独自去寻。
百胜军驻扎城下已有六日。
空气中渐渐有了腐烂的味道。
少数秃鹫在空中盘旋,但不敢落下。
将台上坐了五人。
徐运涛、裘元魁皆在,倒是不见古意新——段天南这几日以养伤为要,没必要便不出阵。
见洪范过来,众人以眼神示意,对话倒未停。
ps:写到这一章时终于感觉手有些热了。
但当时已经是四月底。
这段剧情会稍平,多是交代和过度,方便我捡一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