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欺软怕硬之人,也没想到对方还敢对准修罗宗弟子开口还击。
正在这难堪时候,一直关着的第四个院子却是突然开了大门。
一位披着宽松袍服,敞着领口、未束腰带的瘦弱青年人迆迆然踱步而出。
墙头的奶牛猫炸了背毛,远处的大黄狗夹了尾巴。
三个院落前的下院弟子即刻绷直脊背。
青年人瞥了这几人一眼,又打量了一番短发少年,目光最后停在洪范面上。
“我这未来师弟确实知行不合一。”
他打了个哈欠,朗声说道。
“但这位兄台,排队有先来后到,总是天经地义的吧?”
短发少年踟蹰之色尽去,胆气霎时壮了。
帮腔的明显是上院真传,一开口便如偃草之风,将所有压力带向插队之人。
洪范受众人瞩目,面色不变。
“世上有天经地义吗?”
他轻笑反问。
“饿了吃饭是不是天经地义?”
“可大华人人都能吃饱吗?”
“生下来活下去是不是天经地义?”
“人族与异族不相杀吗?”
四句反问连环而出,出乎邋遢青年意料。
“世人公认,天地有正邪,人理有曲直,你竟非议?”
他朗声喝问。
“阁下何必故作天真?”
洪范摇头。
“我为什么来天鹏山?”
他直视对方,话语和缓真挚。
“因为这世道不是有理就声高,不是行得正就站得直!”
“若人人重义轻生、宁直不弯,世间哪来修罗,又何必斗战?”
“若人间天然有经义,我辈练个屁的武?”
说到这里,他瞥见前院拐角处,刚刚引他进来的外门弟子正面色煞白地倚墙而立。
于是洪范整理仪表,肃然面容。
“至于刚刚插队,确实是我的不是,向各位道歉。”
他对着第三列队伍躬身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