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你松开我的手!”
“如果……我控制不住,要撕人脸皮,你不怕吗?”
“那就撕灵儿的好了,你丢失的一半,我帮你补齐!”
“如果……”
“只要你不再推开我,我什么都不怕。”易风凌定定地看着海茉,深如幽潭的黑眸柔情似水。
温柔清朗的低语和强壮有力的臂膀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情网,海茉几乎要沦陷其中。
良久,易风凌执起海茉的手,温柔笑道:“跟我走吧!”说着,拉着海茉便要回去。
“不是跟你,而是跟我走!”楼下忽然传来君少卿的声音。海茉心一跳,抬头一看:绿色的竹萧挑开珠帘,一个清雅冷峻的男子朝他们走近。
“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想必刚才的话,君大人听的很清楚。”易风凌停住脚步,冷冷说道。
君少卿定定地望着海茉,冰眸黯然:“你是他所爱?还只是你爱他?”原来,他一路悄悄跟着海茉来到醉客居,没曾想却看到她和易风凌在此相会。他内力高深,眼力和耳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即使离得远,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雅间里发生了什么。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一丝一毫也没有留给他!看着他们俩最后甜蜜地相拥在一起,强烈的嫉妒啃噬着他的内心。
海茉心一窒:灵儿今晚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心动,可君少卿也没有说错。一直是她用姐弟的身份追着、缠着灵儿,也许现在灵儿真的喜欢她,可以后呢……如果他后悔了呢?到时岂不连姐弟也做不成?想到这,海茉叹口气,猛地将手从易风凌掌中抽出。
易风凌一愣,神色黯然道:“姐姐又要推开灵儿了吗?我的心意……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你的心意我当然明白!”海茉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可君大人说的没错,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小时候我害怕孤单,所以自私的将你捆绑在身边,相遇后我还是因为寂寞,妄想和你成亲永远待在你身边,我从没为你着想,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反而让你处处受累。”
“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易风凌清了清喉咙,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海茉摇摇头,忍着鼻尖的酸涩,硬生生的逼回泪水:“或许我们都弄错了,令心跳加速的是十年后的重逢,让血液流动的是儿时的相濡以沫,灵儿,或许那不是爱情,或许……或许……只是我们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亲情。”
“亲情?”易风凌沙哑低笑:“也可能是亲情,也可能有爱情,那又如何?我们彼此…… 海茉,我真的不想再放开你。”
望向天边绚烂而逝的烟火,海茉低声道:“我心里有个魔障,我一天迈不过去就无法安心和你在一起。灵儿……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下。”
看着海茉满脸憔悴的样子,易风凌不忍再说些什么。他走过海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好好想想……无论怎么样,灵儿这次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说着,又冷冷的瞥向君少卿。
君少卿淡淡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望着海茉纹丝不动的背影,一咬牙,易风凌掀开珠帘转身离去。
耳边传来珠帘的碰响,一滴、两滴……豆大的泪水从海茉的脸上顷刻而下。
君少卿静静的凝望着她,缓缓开口:“舍得吗?”
“不是舍得舍不得,我……真的怕了!”海茉一下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任由泪水静静滑落:“他太年轻,而我,已经二十三了,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勇气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力气了。”
“那我呢?”君少卿慢慢开口,冰眸深不见底,折射出异样的粼光。
海茉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水眸飘向他:“离开灵儿,再来拖累你?那和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是拖累呢?是因为半脸人吗?那又如何,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喜欢你够了!”君少卿温柔的拭去她颊边的泪水,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不要想了,我们先去敦煌,待解开这所有的谜团,你再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海茉闭上眼,任心里再是心心念想的灵儿,也被君少卿这番表白震撼,想着他们一路的共同历险,相互照应,心里一阵感动,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那我们先去敦煌!”
君少卿心里一颤,唇角慢慢上扬,他更加用力的拥紧海茉,低低的笑道:“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跟灵儿认识了十七年,做了十七年的姐弟,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刻骨铭心的情感,不需要相守一生去证明。灵儿的年轻需要的时间的沉淀,她心里的魔障需要自己克服。或许灵儿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道美好风景,她曾经流连忘返,惊艳感叹,但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一眼的惊艳也只是那一时;片刻的欢乐也只在那一天,或许这一切经不起夕阳西沉、经不起月上柳梢、经不起往复等待、经不起亲手触摸!
只是路过,就不要回头;只是风景,就把他悄悄表藏,挂在某一个角落,有时候翻出来看看,有时间静静回忆,可以赞叹,可以欣赏,只是如此。
烟花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