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眼神,莫子文不安地垂下睫毛。
“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他的。”他说,然后离开酒吧。
走在夏日闷热的街道上,罗彦存突然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一年,父亲发现自己罹患肝癌;那年的夏天,罗彦存是在白色的医院里度过的。短短的夏天结束以后,秋天来临,父亲就病逝了。
也许在更早以前,他这么想,他就已经忘了快乐是什么样子。父母离婚的那一年,他收到第一个潜水用具的生日礼物,好像是十二岁,他没有笑,因为他潜进海里,所以他也哭不出来。
阳光消失的那年夏天,他和哥哥从父亲的孩子变成母亲的孩子;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哥哥、母亲和继父、两个他们的小孩移民到美国,他选择独自留在台湾,因为他没有办法像哥哥一样假装在那个家里很快乐。
也许在更早以前,他就已经失去给人幸福的能力,他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范耘伶堕胎离开他以后。莫子文说对了,他的确不懂爱是什么。
莫子文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些年的生活,他习惯孤独以后,寂寞有时候很令人难受,但还不至于让他感觉到害怕。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怀疑她会像其他人一样,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现在他是彻底失去她了。没有人可以永远留你身边,你常常在听他们说爱你的不久,就突然失去他们。
罗彦存决定停止今晚的悲伤很。这样自怜下去,其实是很可笑的。回忆太多,最好的办法是忘记,如果忘不掉,洗完澡就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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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SET,SUNRISE。”不是有人这么说?一切习惯就好。
罗彦存留下那句话走掉,莫子文突然有股想追出去的冲动。跑到一半,她骤然补阎日强拦祝
“你要去哪里?”
莫子文焦急地望着罗彦存走出酒吧的背影,门蓦地在他身后合上,她眼底有着绝望的神色。算了,就算追上又能怎样?
“罗彦存怎么走掉了?”阎日强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她瞅着他说:“我也想走了。”
“好吧。”他跟她走出酒吧。
“我想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了。”莫子文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你怎么了?”阎日强瞅着她不解地问。
她低下头,望着黑色的柏油路,她没有办法再伪装下去,她抬起头直视他说:“我很抱歉。”
阎日强突然露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你太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说……”
“虽然你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没有办法爱上你。”莫子文抽开他一直紧握的手。
“既然你知道我对你好,你为什么……”他无法置信地盯着她。“我追你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愿再试试看吗?”
“我没有办法。”莫子文摇头。
“你根本在耍我!”他突然暴怒地骂道。
“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莫子文不禁吓得退后一步。
阎日强冲上前,猛然拉住她。“不可能!我钻戒都买了,你没有理由拒绝我,你该不会只是和我一时闹别扭吧?”
莫子文害怕地瞪着他,用力想推开他,他却抓得更紧。
“你一定得嫁给我!”
“你疯了!”莫子文用皮包打他。“你放开我!”
“贱货!”我牙切齿地骂她,然后猛地放开她,她不禁踉跄退步,他居然忿怒地冲上前,抬起手来狠狠地要甩她一巴掌--
“你太没风度了吧?小姐已经拒绝你了,你真的想动粗?”
阎日强不禁放下手,回头瞥着那人。“干你什么事?”
“在古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代的说法就叫除暴安良。”他笑了笑,“她不嫁给你,你就想打她,你看起来条件还不差,不必用逼婚的手段,也娶得到老婆吧?”
阎日强自尊心受损,一时控制不了怒气,突然有人出面制止,他不禁恢复理智,冷哼一声说:“我才没有打算娶她。”然后,看也不看莫子文,掉头离去。
莫子文惊魂未定的望着阎日强的背影,然后对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