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涯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你的能力那么出色,隐藏不了的。”
周涯反而如卸下重担一般:“我不适合潜伏啊,石渐维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谁都没法拒绝。”
“他让你做什么?”
“帮你建立一个分公司,监控你的动向,向他定期汇报。”
牧歌扶着额头:“林飞知道吗?”
“他是一个月前知道的,让我适时提出辞呈,我舍不下'ZM',再三保证绝不会作出对公司有害的事——我也跟石渐维说明,身份暴露,不再接受他的钱了。”
牧歌说:“石渐维给你开出多少钱?”
周涯报出了一个数字。
牧歌笑得咬牙切齿:“真下血本啊,不知道他了为什么!”
周涯幽幽回答:“爱情来的时候通常伴随持续低烧,让人耳聋目盲。”
牧歌望着周涯忽然笑了:“他是在乱砸价啊,把价位抬得这么高,让我怎么留得下你?”
周涯眼睛一亮:“真的吗?”
“唉!公司什么状况你也全部知道了,薪水往上涨是不太可能。分公司也是你的心血,如果愿意留下。”牧歌在纸上飞速写下一个数字,笑着说,“利润分红,俱荣俱损,这是我能出得起的最高价,你愿意吗——现在看是比石渐维给的少得多,但迟早会超过那个数字的!”
周涯接过那张纸,笑了:“这算是把我的青春买了吗?……我愿意!”
两个人刹那都轻松了,一贯深沉的周涯也开起玩笑来。
牧歌嘲笑他这个间谍一点儿都不专业,哪有属下跟贴身保镖一样。周涯无奈地说他真拼命了,总觉得愧对牧歌,否则也不会玩命一样督促着把'ZM'赶出来。
牧歌跟林飞说了周涯这事儿,林飞松了一口气:“老早想和你说,又觉得周涯这人不坏,就压着等他自己提出来!”
牧歌鄙夷:“行了!就你那心眼谁不知道,还不是逼着周涯把'ZM'弄出来!”
“哈,既然他都坦白了我也坦白啊,燕初逃狱后、你回来的那段日子,石渐维说你特别危险,所以我也……喂!别挂!我只是替他说了几句话——比如建议你接受他的金融投资等——这其实也是出于公司的现状最明智的选择。”林飞呼出一口气,“那些投资公司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找的,你尽管放心!”
“一堆卧底,放心才怪!”牧歌无语。
挂了电话,牧歌轻松了很多,石渐维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喜欢,而想竭尽全力地保护。会被感动吗?人非草木,怎能没有触动,可是,这种窒息一般的禁锢,恰如他第一次将自己囚禁。无论如何,都很难转化成感动,反而会变成畏惧和疏远。
第一次恋爱的石渐维,真的需要被好好教育一下。
牧歌呆了下来了,燕初来过好几个电话,一次比一次腻歪,翻来覆去地威胁他,不许跟关映有什么关系。牧歌没好气地回答忙得要死,每次都快快地挂断,不给燕初腻歪的时间。
这样过了一周,这天晚上十点多,牧歌乘着月色走回宿舍。军队里,山多树多,道路不平,半路,风呼呼的,树哗啦啦作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牧歌警觉地站住,浑身神经绷紧,拳头攥紧,大吼一声:“谁!”
哨声,应声而起,轻而脆。
循声看过去,只见旁边的白桦树倚着一个人,身姿如白桦修长美好。哒!哒!打火机亮了,映照他的脸。
燕初,竟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哼!是不是心虚了啊?还故意挂我电话!”
燕初气呼呼地将他一搂,牧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担心之余,是莫名的甜蜜,从胸口溢到眼睛里,只觉得静默的白桦林都变得诗情画意起来。牧歌拥住燕初的臂弯,脸庞蹭了蹭颈弯,已给淡淡的熟悉的香水味萦绕。
燕初安静了,回应地抚摸牧歌的背。
担心被人发现,牧歌松开燕初,燕初察觉,不满地轻踩他一脚:“不许动!我天天想夜夜想,好不容易见上了!”
见上也得看时机啊,这种地方是见面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