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是?因为我,她才受的无妄之灾。”安塞尔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颤抖,头偏过一点靠在维恩的胳膊上,“她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我明明向她保证会照顾好她?”
&esp;&esp;“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维恩放柔声音,哄小孩一般,“为什么要把什么都往身上揽,你?肩上的责任太重了。你?总是?想?救所有?人,可世界上人那么多,你?怎么救得完?”
&esp;&esp;“这不一样。”安塞尔反驳道。
&esp;&esp;从维恩的角度能看见他颤动的睫毛,“我小时候捡到过一只?小奶猫,当时她很虚弱,只?有?我的手掌大,好像要夭折在草地?上,我将她抱回?庄园,给她铺好床,用汤匙给她喂奶,照顾她。但是?维恩(九十二)
&esp;&esp;或许是因为是圣诞节前一天,喜庆的氛围冲淡了最近经济萧条带来的冷清,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esp;&esp;偶尔有推着小车的商贩吆喝着一闪而过,车上烤饼果酒的香气传得老远,好像一条长长的尾巴,在?凝滞的冬日冷空气中描绘出行迹。
&esp;&esp;“我小时候很少在?这个时候出门。”安塞尔披着黑色的羊毛披风,宽大的兜帽将他的金发全部笼罩住,只露出干净的面庞与亮闪闪的琥珀色眸子,显然?热闹的环境让他一扫之前的忧郁。
&esp;&esp;维恩专注地看着他,轻轻伸手将他的围脖向上拉了拉,遮住微微泛红的鼻尖。冬天寒冷干燥的空气,总是对哮喘患者不够友好。安塞尔也知道,所以更愿意呆在?烧着火炉的室内布置圣诞树,看看书聊聊天什么的。
&esp;&esp;“你?呢?”安塞尔问道。“你?这个时候都在?做什么?”
&esp;&esp;维恩抬头环视了一圈,指着广场上挥着小木棍打闹的几个小孩,笑了起来:“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esp;&esp;他小时候打工的酒馆的老板是外地人,总是提前两天就打了烊,收拾好东西,回去一家?团圆过圣诞了。他磨磨蹭蹭地吃着今年提供的最后一顿午餐,老板没有?催促,脸上带着难得的和蔼的表情。
&esp;&esp;等他吃完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门口,酒馆老板的大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推,他就被推出门外,身后传来浑厚的男声,带着口音:“玩儿去吧!”
&esp;&esp;这就好像一句解开封印的咒语,不用提前约好或是什么,他可以直接玩到天黑冷得不行了再回家?,姐姐会点着根小蜡烛,边缝玩偶边等他。
&esp;&esp;安塞尔看着孩子们玩得开心,也露出了笑容。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新家?的供暖怎么样?不够就叫庄园送点煤过去。”
&esp;&esp;“够的够的。”维恩有?些不好意思,虽说现在?煤价上涨得很快,但好歹也有?了点积蓄。
&esp;&esp;“你?今年还是回去过圣诞吗?”
&esp;&esp;维恩一愣,停下脚步,心跳慢慢加速。
&esp;&esp;街角橘黄色的灯照在?天色渐渐暗下去的瓦蓝色的街道上,好像梦境一般。
&esp;&esp;这本来就是默认的,根本不需要询问,他会在?庄园待到很晚然?后由专门的马车送回家?,哪怕是前世也从无例外。
&esp;&esp;倒是安塞尔的目光坦率真诚,笑容温柔:“我想?正式邀请你?们一家?到庄园做客。”
&esp;&esp;“母亲也是这个意思。”他补充道。
&esp;&esp;嘶鸣的战马,呐喊的士兵。
&esp;&esp;兵刃相接,铁与铁的摩擦之间迸溅出火星,紧接着视线被鲜血染红,天地旋转,好像一脚踩空,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紧接着是可怕的窒息。
&esp;&esp;最后一班公共马车上,形容狼狈的壮硕男子猛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汗水从未修剪的胡须上滴落,浑浊的眼?睛惶恐不安。
&esp;&esp;这已经是他从西印回来后不知道第几次被当?时的景象惊醒。他们的巡逻小队,遭到当?地土著的劫掠,整支队伍就他一人因为被压在?马下躲过了补刀,活了下来。
&esp;&esp;他的上级见他受伤严重,便安排他回国汇报情况。他的怀里还带着上级亲笔书写的信,里面对?他的英勇表现大肆表扬,本意是想?卖他一份功劳,为他讨份安逸的官职,就呆在?雾都养伤。
&esp;&esp;然?而耿直的彼佳却不明?白这点,下了船便日?夜兼程赶往雾都,期间伤口裂开了几次,他也毫不在?意,只想?着尽快将“重要的信”交到自己的统领卡斯迈伯爵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