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智一声清啸,手握石刚的随身短刀,发动全身内功,便往他身上招呼。
石刚却不惊惶,铿地一声,长刀出手,此时灵智手持阴刀,石刚手执阳刀,两人各以兵刃相击,伴随着天边雷震,猛听石刚暴喝道:“天雷落!”
天边一道闪电打落,正中双刀交接处,霎时一道白光沿着刀刃两端,朝石刚与灵智二人身体导去。场边众人见了异状,无不惊声大叫。
但听劈啪暴响,众人鼻中闻到一股焦味,却见灵智面色惨淡,身子摇晃欲坠,手中短刀更已落地。传向石刚的那道白光却绕开了他的身子,顺着长及触地的刀穗导入地下,霎时消失无踪。石刚哈哈大笑,一把将短刀抄起,喝道:“灵智啊灵智,你以为只有你会高深武功么?我石刚号称‘气冲塞北’,仗得便是天雷落!”
※※※
这下战情忽转,众人不禁大吃一惊,正惊疑不定间,天边又是一道闪电打落,石刚举起短刀,大喝一声,子母双刀合拢,刀头相抵,阴阳际会,场内暴响又起,这次众人看得明白,赫见刀头交接处射出一道光彩夺目的精光,直向灵智冲去。
那精光来得好快,灵智竟是闪躲不及,他急急劈出一掌,想要阻下精光,但掌力稍微触碰,便见脚下踉跄,踏地处更是焦黑印紫。石刚狂吼连连,双刀相抵,伴随轰天雷声,又是一道精光喷出,灵智脸色惨淡,急忙跃起闪避,波地一声响过,地下再次现出焦雷痕迹。
一旁常雪恨骇然道:“这是什么怪异招式?”陆孤瞻哈哈大笑,朗声道:“这帮少林和尚虽然渊博,却不知咱们老石‘子母阴阳刀’的神奇之处。这两柄刀一为阴,一为阳,阴阳相交,引雷下击,故所以名之。便是大罗金仙转世,怕也不能挡他一招。”
众人这下方才明白,原来石刚的子母阴阳刀之所以了得,不在双刀招式,而在于双刀阴阳合气时能够引雷下击,灵智内力虽深,招数再精,但对方能借天地之威,他虽贵为方丈,也要徒呼奈何了。
方丈无力还手,甚且有性命之忧,少林僧众自是惶急无比,先前灵定已吃了一场败仗,要是方丈再败,少林连输两场,根本轮不到天绝僧出场,己方便要俯首称臣了。众僧又惊又急,但石刚武功如此神奇,此刻除了暗自惶急,却也无计可施。
※※※
天雷乍现,电光闪耀,伴随石刚双刀上的焦雷,更显得威力震慑,令场中众人骇异动容。只见双刀上一个又一个雷电发出,灵智时而侧身闪避,时而跃起离地,饶他内力深厚,也不敢再以肉身承受,只不断迂回闪避,寻找反击之道。
眼看怒苍众人面带喜乐,彷佛胜负已定,朝廷众人想起“潜龙”即将归山,自有惶惑之意。宋公迈沉声便道:“大家沉着点,胜负还没分晓。子母阴阳刀虽然高明,却不能阻住近身攻势,依我看来,方丈三招内定要抢入内圈,与石刚贴身肉搏。”
果不其然,眼看子母双刀正要相触,灵智已然箭步向前,他身形好快,霎时便已跨入刀圈,香袖拂出,更往敌人下颚扫去。只是石刚早已有备,双刀早成剪形,直朝灵智身子夹落,口中更是冷笑连连,竟是要将灵智减做两段。
双刀正要及身,灵智吐气扬声,两手向外一挥,袖劲拂出,已将双刀来势微微一阻,靠着这么一缓,灵智手腕翻出,十指伸长,径自拿住刀锋,牢牢钳住了。少林众僧见了这招“空手夺白刃”,登时大声叫好。
石刚冷笑道:“方丈大师,你若以为这样便能挡住我的阴阳刀,那是大错特错!”他暴喝一声:“阴阳汇聚!震!”内力发出,沿着双刀急急而去,拨啦一声怪响,不必靠着天雷下击,居然也发出了雷电般的阴阳气劲,霎时以灵智为交会点,在他体内冲撞起来。
灵智再次中计,霎时深深吸了口真气,便要以多年修为承受对方刚猛无俦的内劲。
※※※
大雨落地,直如泼水也似,灵智脚下却干燥异常,雨点每一落下,立时给蒸成一团水雾,足见体内所受的真气何等强劲。常雪恨看入眼里,登时哈哈大笑,道:“灵智老贼不成了!可别给蒸熟啦!”灵真听他说话轻薄,登时喝骂起来:“小贼说话小心!谁给蒸熟了!”两方人众远远指骂,常雪恨更是满口污言秽语,不堪听闻。但双方首脑人物何等身分,自无暇理会这些无聊争斗,只在专心观看场内比试。
先前石刚虽仗奇门兵器之便,出手时大占上风,但此刻双方以内劲相拼,兵器已成无用,胜负便看彼此的内力修为深浅了。两大高手全力以赴,拼死对峙,石刚仗着阴阳双气的偌大威力,一个个雷电在灵智体内撞击不休,灵智却以佛门罡气谨守门户,伺机反攻回去。
“阎浮提”与“罗恸罗”一般,同为少林五大禁传绝技,正因威力太大,练功者动辄玩物丧志,练不成的灰心自残,练成的却又心骄自满,寺中长老见这套武功害处太多,遂禁传人间。只是灵智悟性奇高,实乃少林中百年难逢的奇才,靠着天绝老僧侧面启发,虽只获传“人间香袖”月余,便已屡破玄关,此刻发功,更把精微处发挥得淋漓尽致,看来此人能以壮年接任方丈,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双雄内力灌注,力道绷紧,竟使石刚双刀慢慢弓起。看来灵智内力果然深厚,凭着无上修为,终于逐步扳平局面。石刚见钢刀将断,霎时断喝一声,真力疾驰而出,力道灌入,刀背便又平复如常。众人见石刚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现,头上更冒出袅袅白气,都知他内力发挥已至极点。那厢灵智面色凝重,口中不时深深吐纳,想来也已到了紧要关头。
这场恶斗纯以内力交战,虽不比郝震湘与灵定的血战好看,但个中凶险之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一个不慎,两人定有一亡。
秦仲海暗暗惶急,心道:“为了一个左军师,却要折损我山一条猛虎,这仗未必划算啊。”只是此刻万万不能喊停,一来天绝僧技压全场,怒苍无人可与他较量;二来石刚生性好强,若要出场干预,反会激得他更加疯狂,一时只能暗自忍耐,静观场中变局。
雨势越下越大,伴随天边雷声隆隆,石刚大声呼喝,内力如惊滔巨浪,一波又一波袭向灵智,双刀沉重,直如无尽,众人见灵智脚下地面微微颤动,似欲崩裂,可见身上所受力道何其之重,但他自始至终不曾发出半点呼喝,足见尚有潜力未出。
正激战间,忽听灵智叹了口气,摇头道:“石将军,我有句话奉告,请你务必听从。”
石刚听他在激战之中,尚且能发声说话,忍不住愣住了,灵智这份功力之纯之精,实在自己之上。他吃惊之下,气力内缩,功力大褪,那灵智却不趁势抢攻,只牢牢防守门户,并不暴起伤人。
武林高手任凭功夫再高,一旦内力运至极境,不曾听过有谁还能发声说话,即便武功高如宁不凡,也未必能够办到。耳听灵智说话清晰,宛若平常,怒苍群英上起秦仲海,下至常雪恨,无不相顾骇然。看来灵智所修的“阎浮提香袖”绝非凡物,果有独到之秘。
石刚虽想发声答话,但自忖修为不到这等境界,若要一意逞强,恐怕说不半字,真气松动,当场便要七孔流血而亡,他不敢出头逞强,只得强自忍耐。
灵智叹了口气,道:“石将军,小僧生性懦弱,不善比斗,然观今日比试情势,你我二人若无一人亡故,只怕分不出胜负。如此杀生流血,岂为佛门中人所愿?还盼施主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如此可好?”灵智口气一如平常,好似闲话家常,看他功力如此高深,自然大居赢面,谁知居然开口讨饶,难道是故意造作?石刚以为他有意讽刺,心中更是大怒,只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