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道:“此处叫做冥海,凡人只要沾上一点湖水,立刻全身溃烂而死,你们要不要试试?”
众人又无疯颠痴呆,如何拿性命开玩笑?霎间都往后疾退,说道:“不……不了……”
卓凌昭摇头道:“这处所如此险恶,却要如何过去?”
江充皱眉道:“上回我也是阻在此地,看来若不搭上一座桥,决计过不去。”
便在此刻,远处传来低沉的闷响,一阵阵地连绵不绝,跟着地下跳动震荡,众人脸上变色,都道:“又地震了!”
各人脚下站立不稳,一时间各找扶持之物。那低沉的闷响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有若鸣炮,又似落雷,由远而近,阵阵不绝。山洞被这巨响所震,一时灰飞落石飕飕而下,众人见了这幅异象,都怕这洞旋即崩毁。
江充面色惨白,喃喃自语道:“这……这羊皮上没记载这种怪象啊……”
霎时“轰”地一声巨响,人人耳中嗡嗡鸣响,几欲聋聩,艳婷掩住双耳,高声尖叫:“啊!救命啊!”但这娇唤却被一阵阵传来的巨响掩盖,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了。伍定远把她拉到胸前,轻轻搂住她的肩头。
便在此时,冥海的湖水被余震波及,陡地掀起滔天巨浪,便往岸边冲去。几名锦衣卫武士逃避不及,立时给卷下湖去,霎时便哀号起来。
眼见那湖水不住往上淹来,众人脚下鞋袜被湖水腐蚀,立即破烂,伍定远喝道:“艳婷姑娘,跳到我背上!”艳婷惊叫一声,急忙趴负上去,伍定远负着她,急急往高处奔去。
便在此刻,地下轰地一声大响,众人都觉身子往下一坠,地面竟已陷落崩塌,成为一个深坑,蓦地湖水猛从四面八方涌来,众人宛若置身血海,纷纷惊叫。
安道京叫道:“糟了!连出口处也给淹没了,这下咱们出不去了!”眼见湖水已然淹上,众人或以长枪柱地,或以铁索缚壁,各显神通,纷纷逃难。
罗摩什见不远处有座高地,在潮水中有若孤岛,他急忙背起江充,急急往那处奔去,正跑间,脚下湖水已然高涨,罗摩什不即细想,随手抓起一名锦衣卫好手,便往湖水中扔去,跟着在那人身上一踩,猛地向前跃出一丈远近。
那人给他丢在湖水里,立时惨嚎起来。安道京见下属被杀,大声喝道:“罗摩什,你好狠毒!”他正自说话,谁知脚下大浪打来,猛往他身前冲到,安道京吃了一惊,急忙伸手一抓,却也是依法炮制,把罗摩什的火枪手扔在水面上,当作了垫脚石。
这两人狠毒自私,霎时两人四手连连乱抓,竟把众人当作垫脚石,不绝丢在水面上,众下属惊慌失措,纷纷逃命而去。
此刻昆仑山门人也是惶急无比,一众门徒眼见湖水奔至,一时惊骇莫名,不知如何是好。卓凌昭审度形势,知道此际已然逃不出去,他叫道:“大家跟着我来!不要慌!”便自带着众人往外奔出,只跑了百余丈远近,却到了一处岩壁旁,已是退无可退的局面。
钱凌异叫道:“掌门人!这可怎么办?”
卓凌昭道:“大家莫慌!”提气一纵,伸足在岩壁上一点,身形拔高十来丈,便往岩壁上飞掠过去,他提起长剑,用力在岩壁上一戳,长剑立时穿入岩壁,牢牢钳在上头。
卓凌昭叫道:“你们看清楚了么?快用这个法子上来!”
卓凌昭武功高绝,什么事情难得倒他?眼看这岩壁滑溜平坦,弟子们功力有限,如何攀越的上?一时间听得惨叫连连,已有数人给湖水冲激,当场惨叫起来。
卓凌昭见情势大坏,总不能任凭昆仑全派覆灭于此,他低身飞下,一剑一洞,连连往壁上戳落,岩壁上登时现出数十个碗大深孔。卓凌昭左手牢牢攀住孔穴,双脚悬空,右手暴长,喝道:“你们快快过来!”
眨眼间,潮水淹来,几将道路淹没,钱凌异见势头不好,当先冲出,一把抓住卓凌昭的手,提劲一纵,便往岩壁上的孔洞踩去,他连连踩过数十孔,身子已然高高攀在石壁上。
金凌霜悬念弟子的安危,不愿如钱凌异那般自己逃生,当下叫道:“掌门人,你接好了!”说着将身边弟子一个个丢出,都往卓凌昭扔去,屠凌心忙随他一同丢掷。卓凌昭一手一个,不停将弟子接住,跟着将他们往岩壁上放去。
众弟子逃得性命,急忙伸手抓住孔穴,一个个如蝙蝠般地挂在岩壁上。金凌霜见几十名弟子已然脱身,急忙伸手出去,叫道:“三师弟,你快快过来!我把你扔过去!”
屠凌心大声道:“那你呢?你要怎么过去?”金凌霜不再打话,他右手倏忽探出,已然拉住屠凌心的衣衫,用力将他掷出。
屠凌心身在半空,猛见金凌霜已被湖水包围,惊叫道:“二师兄!你快上来啊!”
金凌霜惨然一笑,霎时湖水已朝他冲来,便要将他淹没,他看着滚滚红水,心中忽有悔意,想道:“我派作恶多端,杀人如麻,今日我金凌霜死于此处,也算是报应了。”
想起爱徒惨死,更是心如刀割,浑然不知闪避。便在此际,一物往他腰间卷去,跟着一股巨力传来,将他冲天带起,却是卓凌昭解下衣带,以之救人。金凌霜身在半空,便朝屠凌心飞去,屠凌心伸出右手,用力将他抓住,两人连作一串,登时挂在岩壁上。
此刻罗摩什背负江充,也已攀到孤岛顶峰,一旁只有安道京相伴,他们那儿地势较低,湖水早已涨得通天高,眼见湖水还在不住上涨,一众下属慌张逃来,罗摩什见脚下不过寸方之地,如何能站立这许多人?当即一脚一个,把一旁攀爬而来的人都踹了下去,安道京下手更是狠辣,只要有人靠近,立时一刀杀死,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