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这才不慌不忙摆出皇贵妃的身份来,扬声问,“谁在门内”
偏殿内一片簌簌的乱声,继而几位王公福晋面如灰色地走了出来,齐齐深蹲于地,“奴才给皇太后主子、皇贵妃主子请安”
婉兮静静抬眸望向几位王福晋。
庄亲王福晋、简亲王福晋、裕亲王福晋全都是一向为皇上所倚重的亲王。如今都是老亲王已经薨逝了,换成了新亲王的福晋。更年轻,对她的认识也更不足,说起话来才这么不留余地。
至于其余还有荣亲王福晋鄂凝啊。这些是皇子福晋,更是在宫内行走的,这会子掺和这样的话题,倒叫婉兮也不觉着意外了。
婉兮将人给都叫了出来,偏不说话了,只由着一群人在地上蹲礼,转而只歪头朝着皇太后。
就看皇太后如何发落了。
总归,若老太太只想如刚刚那样以“知了”之说,就将这事儿这么盖下去了,她总归不能叫老太太如意的。她将所有人都叫出来,将“脓包”挑破,端看老太太是怎么个反应。
也别光老太太之前看她的反应啊,她也得瞧瞧老太太在经历了如今这事儿之后,又是个什么态度去。
婉兮将福晋们召唤出来就不管了,皇太后也愣了愣,不由得低声道,“皇贵妃,你这是”
婉兮这便恭顺地半蹲为礼,“皇额娘在此,哪里有媳妇置喙的余地去媳妇一切都凭皇额娘做主。”
皇太后吞一口气,只得转眸回去道,“我老太婆年岁大了,眼花耳背,可是你们别以为你们说什么,我全听不见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园子里,你们这么嘀咕我的孙儿,你们这还将我放在眼里么”
叫皇太后这么一吼,一众福晋全都跪倒在地,迭声请罪,“奴才不敢。”
皇太后眯眼盯住众人,“十五阿哥是皇贵妃所出,可更是皇帝的儿子,是我老太婆的孙儿皇贵妃虽说是汉姓人,可是小十五的相貌却是与皇帝极为肖似,甚或是所有皇子里最为肖似的一个”
婉兮这会儿不急不慌搭了句茬儿,“媳妇也记着,小十五刚下生的时候儿,皇额娘都说,简直活脱脱跟见着皇上当年小时候的模样一样。”
皇太后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这一生就皇帝一个孩子,故此我对皇帝从下生第一天的模样儿,便全都记忆犹新啊。”
婉兮又是一礼,“小十五能与皇上肖似,能得皇太后庇护,当真是那孩子的福气。”
皇太后心下也被勾动起这些年与小十五的祖孙情深去。虽说也是隔着满汉之别,可是这个孙儿却是她从小真真儿稀罕过的啊
皇太后这便冷冷回眸,对众人冷哼一声,“以后别再叫我听见这些嚼十五阿哥舌头的话要不,我第一个不依”
婉兮垂首,放下心来。
有了皇太后这句话,对这帮子宗室王爷和福晋们自有绝大的约束去。这比婉兮自己说一句话要好使十倍百倍去。
忍下今日这一口气,为小十五换来一个更平稳的将来,便什么都值得了。
亲蚕礼两日后,皇帝回銮,先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
皇帝带着顺嫔等人一齐入内的刹那,皇太后老太太翘首期待的模样,简直像个小孩子。
皇帝心下也是酸了酸,上前跪倒行礼,先将谒陵之事禀告母亲。
谒陵自是每年都有的事儿,皇太后听得倒有些心不在焉,只在皇帝说完这些事儿后,眼睛闪闪地望住顺嫔和兰贵人去,“她们这一路上,可有好好侍奉皇帝你唉,说起来她们年纪都小,比不得皇贵妃、庆贵妃她们在你身边伺候的日子久,我啊就担心她们有什么不周之处。”
顺嫔和兰贵人赶紧行礼。
皇帝爽朗而笑,“皇额娘宽心就是,她们可不是刚进宫的小女孩儿了。算起来她们个个儿在儿子身边都有十年了,十年的光景怎么都够她们习学宫规,懂得儿子的性子去了。”
皇帝虽没明说,可是皇太后瞧着皇帝的情态,便也可以放下心来。
皇太后含笑点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