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峰纵是长乐城的官兵来袭的必经途径,但飞鹤峡呢?王朗只要派人迂回至枫桐河北面,沿飞鹤峡而下,一样可以直插这山海谷。”
“飞鹤峡那里,也得派重兵守着。”大都司沉吟道:“所以现在各都司得鼎力合作才行。依我所见,都把各围子的兵力调到山海谷来,然后将准备过冬的粮食运来,再都捐出各自的赋银购置兵器。由族长统一指挥,统一分配,这样方能保证族人的精诚团结,而不致于战事临头,各自为政,一盘散―――”
“我不同意!”七都司站了起来,他圆胖的脸上略显激动:“你们要与华朝开战,我无异议,但要把我的兵也卷进来,让他们为你们送命,那可不行!”
卫昭猛然抬眼,精光一闪。六都司会意,出言讽道:“我看七都司不是爱惜手下,而是心疼你那些粮食和赋银!难怪你的山围子盛产‘铁抓笆’!”
山海堂内哄然大笑,人人都知七都司爱财如命,被人暗地里称为“铁抓笆”。由于他的围子位于西面,远离华朝,历来未受战火波及,故一直对族内事务不理不管。眼下忽然要他将兵力交出,还要交出粮食与赋银,那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七都司被众人笑得有些挂不住,怒道:“你们要打仗要报仇,那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要我交人交钱?!我阿母病重,需赶回去服侍汤药,先告辞!”说着向高座上的族长木风拱拱手,转身往堂外走去。
八都司与他相邻,二人又是堂兄弟,一贯同气连声,见他借发怒离去,本就不愿出兵出银,遂也站了起来:“原来婶母病重,我也得赶去探望,阿兄,等等我!”
二都司心中暗喜,只要七、八都司一去,这都司议政不成,族内意见无法统一,便无法与华朝开战。凭自己多年来与王朗暗中建立起来的关系,只要再多敬献财物贱奴,便可得保安宁。
卫昭看着众人争吵,僵硬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但双眸却越来越亮,亮得骇人,他的右手垂于椅旁,隐隐有些颤抖。
眼见七、八都司已走至山海堂门前,乌雅推了一下木风,木风尽管心中害怕,禁不住阿母在左臂上的一掐,颤声唤道:“二位都司请留步!”
七都司在门口停住脚步,见自己带来的数百手下拥了过来,胆气大盛,回头斜睨着木风:“族长,我得赶回去侍奉阿母,失礼了!”
八都司的数百手下也步履齐整,拥于堂前,七、八都司相视一笑,各自举步。
卫昭眼神扫过大都司和一边蒙面而立的苏俊,二人均微微点头。卫昭合上双眼,又猛然睁开,一声龙吟,背后寒剑弹鞘而出。堂内诸人来不及眨眼,白影鼓起一团剑气自堂中长案上划过,直飞堂外。围着七都司的数十人纷纷向外跌出,鲜血暴起,七都司发出凄厉的惨叫,“噗”地倒在雪地之中。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众人不及反应,卫昭已拔出长剑,森冷的目光望向八都司。
八都司见卫昭眼中满是杀意,有些惊慌,但他毕竟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将手一挥:“上!”
数百手下齐齐攻向卫昭,八都司则在十余名亲信的簇拥下迅速向山脚奔去。
卫昭冷笑一声,凌空而起,足如踏歌,一路踏过数十人头顶,如大鹏展翅,落于正急速奔逃的八都司面前。
八都司险些撞上他的身躯,急急收步,挥着手中长矛,侧转而逃。卫昭长剑一横,运力将他长矛震断,八都司被这股大力震得向旁趔趄,卫昭已伸手揪住他颈间穴道,八都司全身失力,双手垂落。
山海堂前陷入混乱,堂内之人齐齐拥出,堂外七、八都司带来的人眼见主子或被杀,或被擒,乱作一团。
苏俊早抢出山海堂,右手一挥,山海堂两侧的高墙后,忽拥出上千人马,高声喝喊:“抓住谋害族长、图上作乱的贼人!”
纷嘈声中,卫昭望着在自己手中挣扎的八都司,嘴唇微动,八都司虽恐惧不已,却也听得清楚。
“八都司,七都司有两个儿子吧?”
八都司不明教主为何在此时还问这等闲话,但命悬他手,只得啄米似的点头。
卫昭将八都司拎高一些,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七都司的两个儿子都暴病身亡,这七都司的围子,是不是该由他唯一的堂弟来继承呢?”
八都司脑中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大惊之后是大喜,忙不迭地点头。
卫昭冷哼一声,松开了揪住他穴道的手。
八都司惊惶甫定,强自控制住强烈的心跳,回转头大声道:“我是被胁迫的,是七都司胁迫我和他一起作乱,我是全力拥护族长的!”一边说一边跪下来不住磕头。
卫昭见苏俊已带人将七都司的人悉数拿下,又见八都司的手下纷纷放下兵刃,知大局已定,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