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王侯将相,过河之卒。
费思量,红尘游戏。
人生到头皆寂寞,
心下事,有谁知。
两轮日月逝如斯,
身已至此,心未死。
肝肠如铁难绕指,
功名二字一张纸。
以上两首曲词都已由色拉龙和青泠演唱并放入流水之声(链接在此文文案),欢迎大家前去欣赏。
四五、真耶假耶
江慈被裴琰提着奔来山崖的树林边,看着姚定邦最终死于裴琰剑下,看着那群蒙面黑衣人为救他而不断倒下,忽觉一阵眩晕,自己真的做对了吗?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而丧命,虽然自己是为自保,而且此人确实罪大恶极,但撒下这个弥天大谎,纵是拿到了解药,回到了邓家寨,自己的良心能安吗?
她怔怔地想着,黑球凌空飞来,惊觉时已来不及闪躲。只得眼睁睁看着裴琰如离弦之箭射来,看着他将黑球托住抛向崖下,也看到那黑衣人临死前拼力刺出的一剑,闪起清冷寒光,刺入了裴琰的左肋。
刹那间,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仿佛飘浮半空,又仿佛深陷暗谷,惊恐与迷糊中望去,只见裴琰口中溢出鲜血,他似是回掌将那黑衣首领打得面目全非,他似是站立不稳,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向自己倒过来。
江慈茫然伸出双手,将裴琰扶住,耳边听得数声爆炸声,安澄等人齐齐怒喝,满天的火光与硫黄之气。她不敢抽出裴琰肋下长剑,只得控制住发抖的双手,点上他伤口附近的穴道,咬紧牙关负上他,拼尽全力往回跑。
茫茫然中,她不知长风山庄在哪个方位,直至安澄衣衫焦黑赶了上来,接过裴琰,她方有些清醒,提起发软的双腿,随在安澄等人身后匆匆赶回了长风山庄。
山崖对面是另一处悬崖,崖边松树林风涛大作,林间,一人斜坐于树枝间,望着对面山崖上发生的一切,唇边渐涌笑意:“少君啊少君,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
长风山庄前,比试正酣,见安澄等人负着裴琰狼狈不堪的赶回,裴琰肋下中剑,似是已昏迷过去,群雄齐齐惊诧。
安澄等人匆匆入庄,慧律等人忙向赶去一看究竟的弟子详问。方知众人赶到之时,姚定邦已死于苏颜剑下,苏颜则被姚定邦的手下击落山崖,而裴庄主为平息争斗,也被姚定邦手下暗算致伤,至于姚定邦的手下,则抛出了“流沙门”的独门火器“琉黄火球”,与十余名长风卫同葬火海,尸体一片狼藉云云。
出了这等变故,是慧律等人始料未及的,不但参试者苏颜生死未卜,现下代表朝廷观礼的裴相又负了伤,众人急忙商议。尚未商定出结果,管家岑五出庄传话,言道裴相入庄后有短暂的清醒,交待说武林大会按原定议程进行,不要因他受伤而有所耽搁,慧律方登台宣布,武林大会继续进行。
江慈紧跟着安澄等人回到正院“碧芜草堂”,将裴琰放于床上,裴琰已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安澄是久经阵仗之人,多年从军,于剑伤急救十分有经验,他将江慈一推,冷声道:“你出去!”又唤道:“童敏,你们过来!”
长风卫童敏等人围了过来。江慈被挤到一边,她双脚发软,茫然看着众人围住裴琰,听得安澄在吩咐准备拔剑敷药,踉跄着走出房门,又跌跌撞撞走到院中,双膝一软,跪于皑皑白雪之中,掩面而泣。
她脑子一片空白,偏能很清楚地听到屋内传来安澄“压”“拔”“放”的命令声,积雪渐渐沁湿她的衣裙,她也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江慈猛然抬头,急速跃起,却因跪在雪地中太久,双腿麻木,又跌坐于地。
她挣扎着站起,安澄由屋中走出,斜睨了她一眼,唤道:“小六!”
一名长风卫过来,安澄道:“按老方子,让岑管家将药煎好送来。”
小六领命而去,江慈跛着脚走近,安澄转身间见到她哀求的目光,迟疑一瞬,冷冷道:“相爷福厚,没生命危险,你老实点呆着便是。”
江慈大喜,冲前数步:“相爷他―――”安澄不再看她,转身入屋,将门关上。
江慈心中一松,刹时间觉满院白雪不再那么耀目,寒风也不再那么侵骨。她缓步走到窗前,窗户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依住窗格,胸口热气一涌,泪水成串滑落。
寒风渐烈,江慈在窗前伫立良久,终转身走向厨房。她挑出一些上好的白莲、瑶柱与鹤草,与淘好的贡米一起放入锅中,加上水,盖好锅盖,又走至灶下,缓缓坐在竹凳上。
她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焰,伸出手按住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觉自己的手冰冷如雪,偏胸口处如有烈焰燃烧,腾腾跳跃。
灶膛中,一块燃烧的竹片爆裂开来。“啪”的声音让江慈一惊,她忙跳起,将粥搅拌了数下,又坐回凳上,默然良久。眼前的火光侵入心头,仿佛就要将她烧成灰烬,但胸前被雪水沁湿的地方,又慢慢腾起一层雾气,让她的眼前一片迷蒙。
烈焰与迷雾在眼前交织,让江慈的心一时苦楚,一时彷徨,一时欣喜,又一时隐痛。她将头埋在膝间,声音颤抖,喃喃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待粥熬好,已是日暮时分,又下起了片片飞雪。江慈端着粥从厨房出来,被寒风激得打了个寒噤,她深深地呼吸,又在东阁门前站了片刻,终轻手推开房门。
安澄正守于床前,见江慈端着粥进来,俯身在裴琰耳边轻声唤道:“相爷!”
裴琰微微动弹了一下,又过了片刻,睁开双眼,以往清亮的双眼变得有些迷蒙。江慈不敢看他,别过脸去,听到安澄似是将裴琰扶起,才慢慢走到床边,低头见床边外袍上一滩暗红,那血刺痛了她的眼睛,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