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恽没有作声,脸色却缓和许多。夕环继续说道:“长倩,前不久我听人说,世间万物都有缘法。人生一世,很多事情不能强求,并且也强求不来,尤其是感情。我的冲儿,被人谋害,早早夭亡,姨娘一度想过堕入空门。可是,如果我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余生将了无生趣,反而让世上唯一关心我的人难过。”
荀恽嘴角抽搐着,眼前的女人何尝不是可怜人?自己的生母为了夺得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害得她与丈夫分离,爱子惨死。“姨娘,你不恨我娘吗?”荀恽到底心软,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长倩,我与你娘从小一道长大,我们都是宦官收养的落难孤女,情谊自然不同一般。你的父亲,英俊不凡、才华卓绝,有女人钦慕他很是正常。说实话,我不恨你娘,她真心侍奉文若,帮荀家绵延香火,远远比我付出得要多。如果我此生注定不能与你父亲相守,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因为我而孑然一身。所以,我现在很感激你娘,感激她给文若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夕环一直看着长倩,真诚地回答他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得成比目
长倩惊讶于她的胸襟宽广和温柔体贴,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她能够牢牢地占据着父亲的心。
“长倩,逝者已矣。姨娘与你父亲错过半生,以后不想再留下遗憾。冲儿一死,姨娘会待你们兄弟如亲生骨肉,我们共享天伦之乐,不是更好吗?我想九泉之下你的娘亲也希望你们能开心快乐。”夕环搁下了荀恽收拾的包裹,温和地向他说着。
那年,父亲教自己放河灯,花笺上面写的是“祝环姨娘幸福快乐”。多年过后,他依然记得,父亲当时眼中的无奈和失落。荀恽为她的话语动容,眼眶不觉湿润。
“不哭,长倩不哭。”夕环安静地拍着他的肩膀。
“娘,长倩错了。对不起,娘。”荀恽扑入她怀中,低声哽咽着。
“好了,娘理解你。”夕环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荀彧无心政事,放心不下他们,便踱步过来瞧瞧,不料恰好看到他们温情相拥的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荀恽连忙从夕环怀里脱身,向荀彧说道:“爹,长倩再也不犯错了。”
“好,孺子可教。”荀彧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对夕环说道:“环儿,刚刚宫里来人传陛下口谕,说陛下邀我们二人晚上进宫赴宴。”
夕环茫然地看着荀彧,“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荀彧拉她起身,安慰着她不安的心绪:“环儿,今时不同往日,放心,我会陪着你。”
“娘,你别紧张,爹是陛下倚重的股肱大臣,估计陛下只是想给你接风洗尘,没有恶意的。”荀恽跟着劝道。
夕环温柔地抚摸着荀恽的脸,动情地说着:“长倩,谢谢你。”夕环自幼渴求着平静的生活,今日长倩能够放下成见真心接受她,她自然心存欣慰。
荀彧好奇地问着夕环:“你是怎么做到的,长倩脾气那么拗,我之前跟他好说歹说都不见效。”
夕环微微笑着:“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用情打动他啊。而且这种事情,女人比较有天分,你动不动就满脸怒气,只会让长倩更加反感。”
“看来,温柔果真是把刀,不知不觉就让人放松警惕。可是,环儿,我愿意死在你的温柔刀下。”荀彧似有所悟,似笑非笑道。
“不许胡说,我宁愿自己死都不让你死。”夕环捂住他的嘴,随即转移了话题:“文若,我一路风尘仆仆,污颜秽面,如果就这样进宫是对陛下大不敬,现在时辰尚早,我想沐浴更衣之后再入宫面圣。”
“好,我也正有此意。”荀彧狡黠地笑着。
仆人端来了好几盆热气腾腾的水,并且在木桶里洒了一些晾干的花瓣,很快,整个房间就雾气缭绕,芳香四溢。屋内温度不断升高,夕环便脱去了厚重的外衣,将它搁置在一边的屏风上。
当她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衣时,夕环感觉有人从背后拦腰抱住自己。不消说,夕环已经猜到是谁,她捶打着男子的手,嗔道:“流氓。”
荀彧轻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极尽魅惑:“环儿,我要跟你一起沐浴。”
夕环脸上红晕更浓,娇羞地说道:“文若,别闹。”荀彧来到她跟前,仔细地欣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有一张惊世骇俗的容颜,仿如三月里娇艳欲滴的鲜花,他情难自抑,不禁伸手去解开她的衣带。
夕环双眸紧闭,任由荀彧将她放入桶里。水温是恰到好处,可是夕环还是觉得热到窒息。她缓缓地睁开双眸,那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和她相对而坐。
“环儿,我们这样算赤诚相对吗?荀彧不正经地调笑着。
夕环扑哧一笑:“我记得,祢正平说荀文若可以凭面吊丧,他说你白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是却终日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其实,他们太过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