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仿佛事不关己般的沈钏海道:“便不如叫沈公子亲自同诸位说吧。”
沈钏海实在是不想同他扯上牵扯,于公,他和江寻鹤算是两派势力的对家,于私,他着实是想不明白应当怎样同儿子的娈宠这种身份来打交道。
若但是个小白脸便也罢了,日常只同奴仆一般,顶多算是锦衣玉食养在后院就是了,偏偏江寻鹤在成为他儿子娈宠之前先做了他的同僚。
这让沈钏海一想起来便要骂沈瑞一句“混账”,可木已成舟,他只能装作不知情,私底下还要替他们俩兜着。
现下朝臣们顺着江寻鹤的目光一并看向他,像是才想起这传言中还有另一个荒唐主角般,紧盯着沈钏海,试图看他能给出个什么说法。
沈钏海后知后觉地得出一个结论便是,江寻鹤同沈瑞一般,都是狗混账。
有人等不及了小声催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急着跟沈瑞对峙,还是急着叫沈钏海从中作梗,把沈瑞圈在家里,但不论是哪一种吧,沈钏海皆是多说多错。
应承了便好似沈家包庇着江寻鹤一般,只怕明帝现下不觉,退了朝便要后缓劲般疑心两家之间的关系。
可若是不应承,便是江寻鹤都能舍下脸来说情流言的缘由,沈瑞却不成,是不是藐视皇权这样的罪名也不过是在明帝一念之间罢了。
于是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在充满希冀的目光中,用一种极度不解的语气道:“如果我能管得了那混账,他难不成还会成为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大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这件事情竟然就在沈钏海这句话之后这么搁置下来了,实在是寻不出什么可以用来反驳他的话。
毕竟沈靖云的行事风格,他们岂止是听闻,根本就是深受其害。
众人折腾了一遭,谁都不同程度地受了点伤,到了最后,还算囫囵的竟然是江寻鹤。
即便是下了朝坐在了酒楼中,几个大臣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最后怎么是这样的走向。
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江寻鹤绝对同沈瑞关系非同一般,那指着旁人鼻子嘲讽斥骂的事情,简直同沈靖云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老臣捏着茶杯缓缓道:“原本我只当那传言是虚假的,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搓搓他的锐气,却不想倒叫他借着这件事逃脱出去了。”
“谁说不是,再说那江寻鹤也就实在太牙尖嘴利了些,场面也实在是难堪了些。”
“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既然中都内寻不到弱点,不妨派人到江东去寻?若是得了手,他唯一还算是根基的清白家世便也全然毁掉了。”
几个人眼睛一亮,连声附和:“这个好,这个好,江寻鹤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得安宁。”
杯盏被碰撞在一起,磕出清脆的声响,酒水微微漾了出来,但这点小事却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好心情。
左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行商之间哪能没有漏洞呢,只要抓住一点大肆发作起来便可釜底抽薪。
几个人眼中都充斥着浓浓的兴奋之色,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壁上有个一指左右的小洞,正微微透着光。
清泽见已经听不到什么更有用处的消息,便果断收了东西,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正和店小二迎面撞上,后者吓得一哆嗦,险些将手中的酒壶给摔了,还是清泽扶了一把道:“稳当着点。”
小二连连点头,生怕昨日作用在自家掌柜身上的出发再放在自己身上发作一边,清泽一眼便瞧出了他的心思,故意咧了咧嘴,露出莫名有些森白的牙,看着小二快被吓飞魂的模样满意地走了。
酒楼下倒是撞见了几个人的马车,他们这般能折腾平白给清泽加了不少苦力活,他眼睛一转便趁着马夫合眼休息的时候凑过去做了点手脚,随后火速离开了。
想要釜底抽薪?也得认准了火堆儿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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