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微生这两个孩子的过程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到现在肚子上还有个竖着的巨大疤痕,在上班之前都是亲自照顾不假手于人的。
“到十点才发现不对吗?”
听到张微的质问,杜馨慌了下,无力地解释:“我这不想着他们能多睡下是好事嘛,能落下点自由时间……”
“可以让你下楼锻炼,和新结交的小区住户聊聊天?”
张微之前一直积压着却不能当面直说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这些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啊!”
杜馨被张微吼得一哆嗦,难堪地攥着衣角。
张微是个很擅长控制情绪的人,爆发完了,她就意识到生气对于现在的局面完全于事无补,还没等随车的医生开口,她就先偏过了头去,掩面无声哭泣起来。
她在吼自己的婆婆,其实不过是在迁怒罢了,她也并没有发现孩子们的不对劲。
从昨晚到今早,孩子们都睡得非常沉,她一心想着今天的报告会,觉得孩子们睡得沉自己正好趁机多思考下报告会的流程、该说哪些话,自己该站在哪个位置,回应哪些回答……
甚至于清早起床的时候她也没有去检查两个孩子,满脑子只想着孩子们要是起来不让她走,那些拉扯会让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和衣着变得凌乱。
她在责怪婆婆总想着让孩子们睡觉,她又何尝不是每每欣喜于孩子们的沉睡,甚至觉得睡着的他们才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正因为她是如此清醒而敏锐,巨大的自责笼罩着她,痛苦和后悔啃噬着她的心。
“我不该去上班的,我不该就这么放心的,是我害了他们!”
她压抑地喃喃。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这死老太婆没用!”
杜馨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要我怎么办?以死谢罪行不行?”
“救护车里不要打闹!”
前面的救护车司机似乎也是个暴脾气,在前面一声大吼:
“要闹下车再闹!”
随车医生和护士都尴尬地看着跳起来的这位阿姨,他们在救护车里见过各式各样的情况,在车厢里大打出手的也常有。
“你们别急,两个孩子的状态都还稳定。现在就是要知道孩子们到底被喂了什么药,看起来是某种镇定类药物,这种药物如果剂量小的话,通常不会对生命造成危险。”
医生极力控制着车内的气氛。
说话间,救护车突然停了。
现在正值中午下班的高峰,儿童医院又在老城区的中心位置,老城区的道路本来就堵,如今更是堵成一片,虽然司机封锐开了车灯也拉了警报,但车子还是被迫停下了。
“怎么这样?”
见车子停下了,杜馨的注意力全部被交通状态吸引了。
“车子怎么不动了?开啊!”
听到后面救护车的警报声,前方不少有所觉的车子都试图向两边让开,可最前排的出租车没有动,他们只能让边,却不能驶出去。
司机冷着脸看着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正准备拿车上的扩音器喊几嗓子,刚拿起扩音器,却见车流突然动了。
原来从那头的交通岗亭里跑过来一个女交警,戴上白手套叼着哨子,开始熟练地替救护车疏导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