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面攀上围墙栏杆,然后用脚踩住栏杆的横隔,将身子向下去一半,伸手把紫俏拦腰搂住,他问她:“信我吗?”紫俏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闭上眼睛,我抱你下去!” 衾瓷说。
这一抱,成全了一段情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一抱,无惧无谓,所以至纯至美。
俗世中,纯美的事物是不是很难久长?海市蜃楼美,是不是因为不落凡尘?
后来,他逗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今可要改成‘在墙之上’。如果当时来的不是我,你该如何?或者说,你班的那个‘篮球高手’比我早到,你会如何?”
紫俏的班级里有三个男生玩篮球玩得特棒,在入校不久的球赛中,以轻松的姿态为班级取得了年组冠军。其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贺东,总爱有事没事的接近紫俏,对衾瓷却很不友善,如果那天没有衾瓷,救紫俏的一定是贺东。所以,衾瓷才有此一问。
紫俏扬起弯弯的嘴角,斜睨衾瓷一眼,反问道:“我还需要‘如何’吗?我已经谢了你十八次了,如果换成别人,就谢他十九次好了。”
他急了,握住她的两只手,道:“我不要你嘴上的‘谢’,我要你心里记得一件事。”他顿住,郑重其事的说:“做我的女朋友吧!……将来给我做媳妇。小时候,舅妈也这样说过。”
紫俏的脸腾的红了,弯生生的眉眼波漾着亮闪闪的羞怯和喜悦,她不语而应,衾瓷的如兔乱撞的心总算塌实落地。
如果这些人没有萍聚,如果那老院子里的最后夏季被叠印成一纸书签,留作青梅与竹马最终的结局,如果没有跌宕起伏的情爱纠缠了千千结,那么人生是不是似保温杯中的温吞水,无冷无热,无波无谰,平淡的等待蒸发?
昨夜风吟
紫俏和衾瓷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们约定每周只见一次面。
原因有两个:时间和金钱。而衾瓷,只知道第一个原因——
紫俏读书格外用功,在校内争得一等奖学金,在校外参加了新闻专业的本科自学考试,这种考试在当年是非常严格的,紫俏每半年要拿四科的结业证。课余时间很少。
而衾瓷的学业也很繁重,准备在二年后考研。他在叶远婷的帮助下刚刚进入学生会,宣传委员所要负责的事物多而琐碎,好在叶远婷能够及时的给予援手,但也占用了很多休息时间。
第二个原因只有紫俏自己的知道——
紫俏从小就舍不得花钱,她心疼外婆为她花的每一分钱,不想因为谈恋爱浪费金钱,更不愿意因为和衾瓷在一起就让衾瓷花费。
衾瓷的家境优越,没想到这一层。每当和紫俏在一起,特别是出去到校外,总是花钱很大,抢着为她买这买那,衾瓷的怜惜刺伤了紫俏的骄傲,她不愿像灰姑娘那样等待王子的救赎,她宁愿当个丑小鸭好了,用自己的力气展翅高飞在广阔的蓝天。
两个人第一次闹别扭就是因为这点——
那是周末的傍晚,在深秋。H大的校园一派萧瑟,寒风像小片刀似的刮着脸颊,以前可以坐一坐的小花园不能再去,凉冰冰的自习室也不能去,图书馆里又不得你侬我侬,学生情侣可呆的场所似乎随秋风的到来而减少了很多。
衾瓷早就设想好:先和紫俏到学校礼堂看周星驰主演的《大话西游》,然后再带紫俏到校外,可以去喝咖啡,可以逛不夜城,可以看通宵电影,甚至可以住到宾馆,他视她如珍如宝,并不想在婚前强要了她,只要有一方可以独处的天地,只要抱着她就好,那该会是一个多么温暖的相守啊!
可紫俏不同意,衾瓷劝说一会儿就生起气来,俩个人在学校礼堂谁也不理谁,沉闷地看完了搞笑版的《大话西游》,在满场的笑声中又沉闷地走出去,踩着一地的落叶,哗吱吱,哗吱吱的响。
紫俏觉得昏头涨脑的,恹恹地说了声“累了”,就要回自己的学校。
衾瓷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牵紫俏的手,冷着脸送她走。
衾瓷是极守礼、极有分寸的,这次反常也有原因。紫俏为考自考,连着一个月不见他,好容易等考试完毕,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