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曹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咱们家那点子烂事儿,你都知道。”
“嗯。”
符婉娘垂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你翁翁,心里眼里,只有他那个姨娘,那间小院,才是他的家,他们家里,就他跟闪姨娘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过第三个人。
咱们家里,我就算了,就是你父亲,他儿子,长的像他,聪明像他,可从小到现在,从来没在他眼里心里过,唉。
这么些年,这个家就是这样,你父亲当年开蒙,请先生,后来头一回考童生试,我找他,你父亲找他,他都不理会。
你父亲硬气,说不理他,就当没有他这个爹。”
曹老夫人的话顿了顿,片刻,冷笑道:“他还活着呢,怎么能没有他这个爹,他不理会,我就扯着他的大旗,我去找人。
闪氏的死,他怪到了我身上,说什么也要告老,他这是要把他这杆大旗放倒,不许我再扯起来。
你父亲下一任,原本,去年秋天有点儿说法了,后来……”
“都怪我。”
符婉娘低低道。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怪你?你和沈家大娘子交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这不怪你,你可千万别多想这个。
这样的事都多想,都往自己身上怪罪,这叫多思多虑,多思多虑可不是福相。”
符婉娘点头。
“这事谁都怪不了,世事变幻,唉,谁能想到呢,大爷即了位,又生出那么多事儿,这又打起来了。
这几个月,我这满肚皮的心思,想来想去,找不到入手的地方。
蒋老夫人这趟来,这是个机会。”
曹老夫人招手,示意符婉娘坐到她旁边。
“蒋老夫人那话,说的明明白白,那晚报,是握在那位大当家手里的。
那位大当家能再回到建乐城,蒋老夫人说,是因为她在合肥之战中,立了大功,说是合肥之战若有十成功,那位大当家一个人,就得占去五成。
蒋老夫人说,大当家一回到建乐城,就找到她家二奶奶和三奶奶,把葡萄架下交到她们手里,葡萄架下那些学问文章,都是各家女眷写的呢。
也不知道大当家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挺有意思是不是?”
曹老夫人说着,笑起来。
“我这学问不行,要不然,我也想几篇文章,教训教训……说远了。
蒋老夫人说,昨天突然暴起来的什么战书赌盘的,是大当家一手挑起来的,说是皇上昨儿就知道了。”
曹老夫人说到最后一句,看着符婉娘,压着声音笑道:“蒋老夫人没多说,可这是明摆着的,皇上昨儿就知道了,她今天就过来找咱们,开始调人马摆阵势,这必定是领了皇上的意思了。
三位相公,若论谁最会揣摸圣意,非潘相莫属,他们潘家上上下下,从里到外,个个担得起八面玲珑这四个字。
这是个机会,送到咱们面前了。
你是个极聪明的,唉,这后宅,跟前院,从来都是一体。”
“她们要做什么?”
符婉娘低低嗯了一声,看着曹老夫人问道。
“蒋老夫人说,大当家战书都下了,这一场比试,那就由不得翰林院接不接了。
蒋老夫人的意思,准备跟翰林院比一比博学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