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虽然喜欢风荷,但决不至于为她掩盖事情真相,在太妃心里,没有什么人有杭家重要,所以她对辅国公的话才会那么不满。这不是怀疑她的英明吗?而且,她还没有发话,蒋家就都要挟上了,他们杭家岂能随意由人要挟!
王爷怕两家真为此事闹出矛盾来反而不美,就打了圆场:“亲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不仅仅是小五媳妇受了苦,更是我们杭家的子嗣呢,你说我们会就此算了吗?这件事情,我一定会问个明白的。”他说完,就逼视着风荷:“老四媳妇,那个丫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你指使她去害小五媳妇与老四他姨娘的,如果真是如此,你不要怪父王不念情义,你害得是我们杭家的香烟后代,我是决不能容你的。”
“祖母,父王母妃,媳妇没有做。”她的确无法为自己辩解,虽然事情有不少漏洞,但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她的清白,她还需要时间。
其实,此刻风荷最想研究的一个问题是:为何同样吃了燕窝粥,柔姨娘的孩子一下就没了,而且绝育;而蒋氏的孩子好歹坚持了不短时间,几年后还是可以再有的。会不会是因为柔姨娘吃得多而蒋氏吃得少?但据她昨晚让人打听来的,太妃命人去柔姨娘那里取燕窝粥的时候,大家看到还剩了许多,柔姨娘只吃了一点点才对。同样吃了一点点,效果相差这么大?那粥是一个锅里炖出来的,不可能有量轻量少的问题,这或许是整个环节的关键呢。
银屏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与她一样落魄,便生出一股扬眉吐气的激动来,高声指着风荷道:“四少夫人,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承认吧。奴婢是什么东西,害了四少爷与五少爷的孩子有什么益处,是你逼着奴婢做的。你可不能不认账?”
第七十八章 静待时机(上)
银屏可以与风荷叫嚣,但风荷不能与她对嘴,那样有失一个当家主母的气度,即便日后证明了她的清白,回想起这一节来只会觉得她沉不住气,自降身份。但是能问到风荷头上的人只有上头那三位长辈,银屏还没这个份量,所以风荷同样不能容她。她只是向身后不远的沉烟使了一个眼色,沉烟已然会意,行了一礼,上前就赏了银屏十个嘴巴子。
这一番变故太过突然,打得当场的人都懵了,四少夫人不会做出当着众人面灭口的蠢事来吧。
打完之后,沉烟恭敬地跪在地上请罪:“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她是对着太妃王爷等人方向跪的,但这一声主子叫的模糊不清,照理而言,她的主子只有风荷一人,她们既是王府的下人又不是。
太妃心里已经转过弯来,不过故作生气地问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怎么可以如此僭越,主子们还未发话就动起手来,你眼里还有我吗?还有王爷王妃吗?”
沉烟重重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发出咚咚的响声,有一种掷地有声的决然。风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的原意是等沉烟打完她来揽着的,不料沉烟独自揽下了所有的过错。
“奴婢是下人,就该知道为人奴婢的职责,奴婢是四少夫人身边一等的大丫鬟,岂能轻易容忍一个下三等的奴才问到四少夫人头上来。知道的说是咱们府里一向是宽厚待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没了规矩呢,多少主子面前由着一个奴才作践四少夫人。有那多心的,还以为银屏背后是有什么人指点着,奴婢万万不能让太妃娘娘与王爷背上这样不明不白的冤屈。
银屏是跟着四少夫人娘家来的,虽然把她与了伺候四少爷,但她奴籍仍在四少夫人手中,奴婢作为大丫鬟,还是有权利教训她的。”沉烟说话的语气声音与平时没有一点不同,仿佛在交代主子吩咐的事情,可是她的动作却是那样傲气而毅然,在她眼里,只有董风荷才是她的主子。
不仅是太妃,连王爷、辅国公眼中都闪过一丝激赏之色,这才是真正的一等大丫环的气度,行事沉稳,有勇有谋,一心卫护主子。他们不由疑惑起来,能有这样聪慧厉害的丫鬟在身边,风荷不用,偏要用一个与自己有过不睦的丫鬟,这怎么想都有几分牵强?
银屏瘫坐在地上,双颊上红印宛然,望向风荷的目光愈发充满了嫉恨,即使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是那位云端里的大小姐,而自己是泥淖里的丫鬟。
风荷垂下眼睑,跪在沉烟前面半步,风华依旧:“媳妇没有教导好下人,是媳妇的错,请娘娘王爷放过沉烟,责罚媳妇。”
三少爷猛地想要站起来,但他站到一半的时候重新坐了下去,低头看着地上光洁的砖,身上弥漫着无力的伤感。
“罢了,沉烟只是冲动了些,没犯什么大错,革一月月银吧。”这话是王爷说的,他打心眼里不想去处置一个这样忠心护主的下人,以免寒了王府下人的心。
风荷与沉烟一并磕了一个头,搭着沉烟的手站了起来,她跪下只因这一码事,而不是她承认了自己有罪。
蒋氏原就心神涣散,陷入剧痛之中,见此以为是王爷有意放了风荷,不由大怒,强撑着一口气质问道:“父王,难道她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算了吗?媳妇不服,父王今日若不处置她,媳妇宁愿一死,去地下陪我可怜的孩子。”
辅国公夫人一听她这话,唬得忙去捂她的嘴,可是她已经说完了。这种话,岂能当着满屋子人的面说出口,好歹要说得和缓一点,她这样,既叫王爷失了颜面,自己也叫人看轻了。现在大家顾忌着她初失子原害她的鲁莽,他日这就是她气度不够的证据啊。相比起董风荷一举一动间的大家子气,这显然输了人一筹。
果然,王爷听了这话,略微皱了皱眉,但念在那个短命的孙子的份上,没有与她计较,还温和地劝道:“小五媳妇,只要查出是谁谋害了王府的子嗣,本王都决不轻饶。有些话还要问问清楚。”
蒋氏刚想说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已经被她母亲掩住了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许说话。蒋氏愣了愣,勉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王爷再次用犹疑的目光扫视着银屏,这个丫头怎么看怎么与老四媳妇不和的样子,那眼睛里的恨意好似要生吞了老四媳妇一样,会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呢。他试探着问道:“那红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从,是四少夫人给奴婢的。”她有些惶急,却很快掩饰过去了,若说她自己买的,去药铺一问就知是假,不如全推到四少夫人头上算了。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给了你?”
银屏觉得自己就是那汪洋中的浮木,被浪头打来打去,但她不想死,她只有拼力一试,看看陷害了四少夫人,那人会不会来救她。混乱中,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