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又发现问多余了,边钻进轿车边说:“快去接多里昆吧!”
保安目送两辆车走远,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后腰衣服里,那是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他擦了把汗,走到一辆面包车前,有人从里拉开了车门。
“你他妈怎么不下手?手软了是不是?”
塔西缩坐在面包车两排座椅之间大声指责。海达尔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牙生倦在车门旁。
“妈的,那个小子是我们抓进沙漠的,见过我。他们有三个人……”保安摘下大盖帽和墨镜,是剃干净胡须的巴提力克。
“见过你又怎么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塔西不依不饶,“三个人?那我们呢,我们几个不是人?我看你他妈就是怕死!”巴提力克涨红脸叫道:“我怕死你去干好了!”摸出枪扔给塔西,又要解开制服。
“吵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呀?”海达尔开口了。
巴提力克和塔西对望一眼,不再出声。牙生的眼睛则直愣愣地望向座位底的一个袋子。里面全是手雷。
海达尔半靠在座椅上说:“怪不得巴提力克,那个小子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我也吃了一惊。唉,是姓李的命不该绝。”塔西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撤吧?”
“撤什么撤?要我说,现在冲进去跟他们大干一场!妈的,偷偷摸摸从背后打枪,老子干不了这事。”巴提力克也很后悔刚才没动手。塔西白眼:“你就知道大干一场,我们全死了,谁去管基地?”
海达尔又躺下说:“冲进去不是办法,那样正中李东阳下怀。再等等,散会以后还有机会。”
“只要他再出门,我去和他拼了。”牙生突然咬牙切齿的说。三人惊讶地看他,他接着说:“我师傅给他杀了,我的弟兄也被他抓得差不多了,他妈的,老子活得不如一条狗,就是他害的。为了真主,为圣战,为了独立,粉身碎骨算什么?”说完从袋子里抓手雷塞进衣服。
海达尔动容坐起,赞许地望他。
“好兄弟,我以前对不住你。”巴提力克双手交叉在胸前,向牙生行礼,塔西也跟着行礼,海达尔最后跟他拥抱。
刺杀李东阳是阿布杜拉首先提出来的,海达尔正有此意。他同样意识到,想摆脱目前的困境,除掉李东阳是最好的办法。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这次座谈会。
春节临近,古尔邦节临近,加上学生放假,火车站人山人海。不是身高体壮,程万里想挤到车站出口可不容易,李青和维维没出站就看见了他。
“太棒了!这是李伯伯的车,我见过。”维维发现了黑色轿车,兴奋地奔了过去。
“李伯伯知道你回来,特意借给我的。”程万里两手提行李,跟在李青身后走。
维维在车边停下望李青说:“才不是呢,李伯伯是为了接青青姐。”
“胡说,我又没叫我爸接,我准备请你坐的士呢!”李青怕别人闲话,很少惊动父亲。
维维还想说什么,程万里把她推进车内:“进去吧!小小年纪,就染上你妈的毛病,什么事都往歪的想。”
带两个姑娘来到医院,少不了又是一场哭,程万里借口打电话,在外面抽了两根烟,才转回病房,正好谢医生也来了。
“不会的,维维,阿姨的眼睛做了手术就会和以前一样,今天来的专家是全疆最好的。阿姨,我和维维在车上商量好了,这个假期我们俩来医院陪你。这样程叔叔也可以去上班了。” 李青已经擦干净眼泪。
“爸,我回来了,你可以去上班了。”维维也破涕为笑。谢医生望程万里笑说:“那他可感谢你们了,他在这里早就度日如年。”
程万里咧开大嘴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维维他爸这阵子也辛苦,是我脾气不好,老和他过不去。”刘丽不是在外人面前讲丈夫的漂亮话,她自己有故意拖累丈夫的想法,现在心里也过意不去。
程万里不在意地说:“住院久了,脾气能好到哪去?这个我知道,我可没跟你吵。”
“爸,妈,你们俩好像变了人似的。”维维惊奇地望父母。
李青笑道:“这叫因祸得福。”刘丽也笑逐颜开:“谢医生,专家怎么说,我的眼睛几时能动手术?”谢医生道:“刚才我去问了,专家说你的伤势,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主要是看你的意见,随时都能做。”
“这个手术费怎么算?”程万里又皱起眉头,“该给多少,我们给多少,现在给不了,将来也要还。”谢医生说:“不是说了吗?手术是义务的,我们医院也准备减免费用。再说,刘丽的医疗费是由市里和医院结算,用多少,免多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程万里赌气地叫道:“不行,要是没有电视报导,我才巴不得,但现在把我们家宣传成这样了,搞得到处有人捐款,噢,专家来了也是义务劳动?我不领这个情。”谢医生摇头:“这个事,一时和你讲不清,以后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程万里看表说:“好吧,我要去接李局长。”说完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