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串串斜她一眼,没吱声:刘勇鹏问她知不知道,她怎么不知道,三年了,说起来,齐磊也真挺能熬的。
每次想到齐磊对自己动心,陈串串就觉得可笑。
那时刚进校,军训,蒸笼一样的天气,大中午,教官让他们站军姿。一个小时过去,她看不见自己身上,可前排人的军装已经变成了深绿色,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汗水顺着军帽内沿流过眼睛,加上暑气蒸腾,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咬牙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下让那变态教官得了意。
“倒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下一秒,她背后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咕咚”一声,一个人瘫在她脚下。
教官三步两步跑过来,半扶起来看了看,抬头喊:“水!”
她离得最近,噔噔噔向路边树下跑去抓自己的水瓶。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队伍那头又倒了两个女生,等陈串串回来,教官早就飞奔过去了,晕倒的齐磊很不幸地又躺回了原地。
也不知是被突发的状况整晕了还是大家初入学还不那么熟,大太阳底下躺个人竟然半天没人反应,陈串串一看这不是个办法,也顾不了那么多,打开水瓶盖,蹲下去捞起齐磊的头就往他嘴里灌。
齐磊苍白的脸色恢复过来,一睁眼看见是个女生抱着自己,惊得一口水呛进了气管,连咳带喘地爬了起来。
陈串串见他醒了,问了一句“没事吧”,见他涨红了一张脸直摇头,也没太在意,只把手上剩的水塞给他:“这你喝吧。”
在她看来挺小的一件事,谁知齐磊秉承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想法,硬是对她有了以身相许的念头。可她哪儿敢让他许啊,先不说齐磊家里的大富大贵不是她这种小家碧玉能衬得起的,光他近一米八的个头,清俊的相貌,温柔内敛的性格,班上不知多少女生盯着呢,找个这样的怕不得把自己累死,她受不了那份罪。
好在齐磊害羞一直不肯点破,她也就乐得装傻充愣,熬了这么长时间,眼看这一段公案就可以告一段落,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毕业之前的疯狂对于她来说根本没必要。
陈串串意志坚定,马海燕却始终觉得就这样放弃一段佳话挺可惜的,还在一边试图开导:“我知道你喜欢理科生,但齐磊这样的也不错了……还是说,你还放不下那一段?”
陈串串没多说,只嘿嘿笑两声,只要不再把她和齐磊联系在一起,随便海燕怎么说。
“你中学那位到底好成什么样儿啊,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恋恋不忘?”马海燕以为她默认了,皱眉不解。
好成什么样倒谈不上。
陈串串试着勾勒那个人的样子,发现真是挺久了,记忆都模糊成一团,能够记得的,不是那人的相貌,而是那时两人相处的感觉。
中学生的早恋,说起来是让她老妈特别郁闷的一件事。凌云总觉得自己对孩子采取的是她那个的家长少有的放养政策,身边很多同事都说她和女儿的关系处得不像母女倒更像是姐妹,照说这孩子不应该有什么逆反心理啊,怎么就早恋了呢?
其实陈串串也不想的。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中性,又是开朗活泼的性格,学习成绩优秀却一点也不骄傲,班上无论是尖子生还是成绩一般的同学,只要志趣相投,她一律不分男女打成一片,掰手腕、飙自行车、摔纸炮,除了不和人肉搏,男孩会的她基本一样儿不落,知交遍天下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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