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期不是皇帝是汪直
朱建方自心中一动:“这地方好像不是钟表房?”只见大门已经打开,有个人躬身说道:“七王爷请进!”
朱建认得这个人是大内总管方维峻,以大内总管的地位是只能伺候皇帝的,朱建一见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立即放下来了,想道:“太监怎敢骗我,倒是我多疑了。”
当下连忙还礼:“不敢有劳总管大人迎接。”便即举步跟随方维峻踏进这座宫门。
宫中规矩,即使贵如亲王,在觐见之时,也必须低头走路,不能把眼睛望着皇帝的,待到有御前侍卫唱名禀奏之时,便须跪下,皇帝叫了“平身”之后,方能平视。若是特别受到恩宠的亲王,皇帝就会加上一句:“家人相聚,不必拘礼。”那时才可以和皇帝对面而谈,免受许多拘束。
朱建心里有事,患得患失,惴惴不安,在觐见之时,自是要特别拘礼了。他踏入宫门,低头走了七、八步,尚未听见御前侍卫为他唱名禀奏,不知是何原故,只好自己先跪下来。
不料双膝刚刚着地,立即有人扶起,随听得一个刺耳的声音笑道:“王爷如此多礼,奴才怎么敢当?请起,请起,奴才这厢陪礼了!”
朱建羞得满面通红,抬起头来,只见坐在当中的那里是什么皇帝,是他的大对头汪直。
汪直是以太监身份揽权的,按照皇室的“祖宗家法”,太监与亲王见面,必须自称“奴才”。但此际这个“奴才”受了王爷的跪拜,却只是以一揖还礼,“奴才”二字,变成了对王爷的讽刺了。
不过,此时此际,朱建那里还能计较什么“身份”,他知道已经落入对头的掌握之中,吃惊已是更甚于羞愧!
在汪直两旁的是东厂的两个副指挥使,这两人的武功,据说都是不在大内总管与御林军统领之下的。朱建即使有东方景和保护,也敌他们不过。而他此时却是并无一个卫士在旁,这情形摆明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朱建只好说道:“原来是汪公公在这里,请恕小王冒昧了。但小王是蒙皇上召见的,不知皇上……”
汪直笑道:“皇上恐怕一时还未能抽空接见王爷,不过皇上已授我全权,命我代纳王爷奏禀。王爷因何事而来,请说!”这次他以“钦差大臣”自居,不再自称“奴才”了。
第1239期猫捉老鼠?
朱建勉强笑道:“我无职无权,还能有什么军国大事来禀报皇上吗,只是来向皇上请个安而已。皇上既然没有空,小王告退了。”
汪直如何能容他走,笑道:“王爷何必如此急于要走,既来之,则安之。实不相瞒,我正想到府上进谒,难得在此相逢,咱们闲聊几句。”
朱建心中七上八落,只好说道:“汪公公有何指教?”
汪直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爷此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叩问圣安的吧?”
朱建硬着头皮道:“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好说。”
汪直说道:“听说你除了东方景和之外,还带了两名新卫士入宫。这两名卫士的来头可是非同小可。”
他说一句,朱建的心就“扑通”跳一下,心想:“不知他已经知道了霍天云和上官英杰的来历没有?”但当着汪直的面,他可不能示弱,当下力持镇定,说道:“宫中似乎没有明文规定,限制亲王所带的随从人数。”
汪直笑道:“不错,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过,王爷既然只是例行的来叩问圣安,却带来了三名高手护卫,我不免有点少见多怪而已。”
朱建说道:“我是想让这两个新来的卫士熟习一点宫中礼仪。”
汪直忽地说道:“王爷为何不把佘迪民也一起带来?”
佘迪民的名字从他口说出,已经是“短兵相接”了!
大内总管方维峻佯作大吃一惊,说道:“佘迪民?汪公公说的这个佘迪民,可是太湖三十六家水寨总寨主王元振副手的那个佘迪民?”
汪直说道:“不错,这个佘迪民就正是那个佘迪民!不过方总管你也不必大惊小怪,我并非指控王爷和太湖土匪勾结,这个佘迪民是给他的手下抓来的。依我猜想,王爷大概是想等待他的伤愈之后,问出他的口供,再禀告皇上的吧,不知猜得可对?”
朱建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不禁大为奇怪,暗自想道:“我只道他是据此入我之罪,怎的他反而替我解释?而他的解释又正是和我已经想好的解释一样!奇怪,他是何居心呢?莫非他是像猫捉老鼠一样,故意将我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