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打着华盖,有金吾卫把剑而立的,便是特安排给皇家的一片席位,视野也是整个高台上最好的。
樊长玉一身劲装坐于俞浅浅右侧,大长公主齐姝坐于俞浅浅左侧,三人年岁相差不大,乍一眼看去,都是云鬓花颜,各有姝色,只俞浅浅年纪轻轻已是太后,今日又是这等大场合,所穿的翟衣色泽偏深,样式显老气了些。
齐姝今日是为相驸马而来,妆容点得艳丽,额间门描了精致的花钿,云鬓高耸,一身海棠色宫装外罩着层金缕纱衣,雍容华贵。
让人意外的却是樊长玉同她这朵大胤最富贵的牡丹花坐在一处,竟也半分没被压下去。
她入朝也一载有余了,朝中大小官员几乎都已见过她。
但素日里,谁也不会觉着她和绝色一字沾边,朝中对她最多的赞誉便是“神勇”、“英武”。
像今日这般扎进美人堆里了时,才一下子让人觉着她容貌似乎也是顶顶出众的。
舒缓的五官走势让她整个人并不显得凌厉,反而有种大气的美,长而飒爽的眉更添几分英气,虽生了双杏眼却并不含情脉脉,透着一股从容和坚定,像是航海的大船抛下了深深的锚,任尔多少狂风骤雨,也撼动不了她半分。
乃至于不少贵女都不看场中策马追逐击球的少年郎们了,以团扇半遮面,探着身子偷偷打量坐于高台上的樊长玉。
回过头不忘跟同行的好友悄声嘀咕:“完了完了,我瞧着怀化大将军都比底下那些公子哥儿英气些,这马球赛还没大将军好看!”
同行的贵女亦是低声惨呼:“我这辈子是嫁不成摄政王那样的郎君了,能让我嫁个大将军这样的夫郎么!”
樊长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察觉到不少人都在看自己,她不清楚其缘由,便任她们打量八风不动。
这场马球结束后,俞浅浅问齐姝:“公主可有觉着出彩的儿郎?”
齐姝轻摇着团扇,兴致缺缺摇了摇头:“看他们还不如看阿玉呢!”
俞浅浅便笑道:“下一场有沈国公之孙沈慎,据闻少年时是个同摄政王齐名的人物,公主可好生瞧瞧。”
便是在此时,看台上男子宾席那边传来了一片不小的骚动,只是很快平静了下去。
俞浅浅问底下人:“怎么回事?”
金吾卫查看情况后回来禀报:“回太后娘娘,是摄政王和少师也来看马球赛了。”
俞浅浅当即揶揄看了樊长玉一眼。
可惜她们这边距男子看台那边颇远,中间门隔着人山人海,瞧不见那边是个什么光景。
齐姝突然起身道:“沈慎在啊,那这局本宫也去。”
眼瞅着齐姝径直带着随行的几个宫女下去更衣了,俞浅浅有些错愣地同樊长玉道:“公主真瞧上了沈家郎君不成?”
樊长玉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她今日受邀前来帮忙,本就是为在齐姝下场时护着她一一的,齐姝要打这场,樊长玉自然也得跟着去。
她同齐姝一道去更换统一的劲装时,路过男席那边,很容易就瞧见了一人独占数个席位的谢征。
他落座之后,方圆一圈的席位,除却公孙鄞,再没旁人敢置臀,实在是惹眼得狠。
齐姝离席声势浩大,谢征自然也瞧见了她们。
一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樊长玉浅浅愣了一息。
她……她还是头一回见谢征穿雪色儒袍!
清隽端雅,公子无双。
仿佛他那双手从未持过刀戟,只该用来执笔拿卷。
显然不止她被惊到了,看台上的贵女和郎君们也大为震惊,只是碍于摄政王在朝野的威势,没人敢直接盯着他看,都只做贼似的偷摸着打量。
樊长玉甚至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
“摄政王怎也穿了身这般雅致的儒袍?”
“可不,方才摄政王往这边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少师呢!”
“嘘,据闻怀化大将军两日没回谢府了,我听说啊,大将军心慕的一直是少师,只是摄政王请旨太快了,大将军不得已才嫁的,如今约莫是过不下去了,摄政王学起少师的穿衣打扮,八成是为了挽回大将军!”
樊长玉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当场摔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