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听得额角直抽抽,推门而入:“宁娘。”
“阿……阿姐。”前一刻还神气不已的长宁,立马心虚地换上了一副乖顺表情,就是一双葡萄眼乱瞟,不敢看樊长玉。
谢征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嘴角带着不太明显的弧度,瞧见屋内那个缎袄的男孩时,眸光微顿,问:“哪家的孩子?”
男童脸上带着婴儿肥,瞧着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双眼大而圆,眼尾微微下耷,小狗一样,身上的衣裳用金线绣了刺绣,小腰带上还镶了宝石。
站在长宁边上,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活脱脱一土财主家的傻儿子。
谢征问话后,他才把小胸脯一挺,道:“这些房子都是我家的。”
樊长玉记得李厨子同自己说过,俞浅浅有个孩子,这孩子说这些房子都是他家的,莫非他就是俞浅浅的儿子?
她心中刚有了这么个猜测,院外便传来了管事婆子的唤声:“小公子,您躲哪儿去了?”
孩童朝外道:“方嬷嬷,我在这儿。”
管事婆子闻声很快找了过来:“小公子怎躲到这里来了,叫老婆子好找……”
她见樊长玉和谢征也在,有些歉疚道:“小公子年幼,误闯了二位的住处,老婆子给二位赔个不是。”
樊长玉只说没事,又问:“这是俞掌柜的孩子吗?”
管事婆子笑着应是。
樊长玉从管事婆子那里得知男童名叫俞宝儿,楼里人都唤他宝哥儿。
樊长玉印象里家中还算富庶的人家,给小孩取名都会取一个听起来就很有文化的名字,俞浅浅的孩子,直接叫宝儿,委实让她挺意外的。
想到俞浅浅的性子,她突然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了。
几人一道往溢香楼大堂去,路上长宁胆子又大了,时不时跟俞宝儿斗嘴,谢征走在最后边,望着俞宝儿的背影眉头皱起,眸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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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堂,俞浅浅得知俞宝儿躲猫猫躲到樊长玉她们住的房间去了,也是哭笑不得。
她问俞宝儿功课时,看到长宁,顺口问樊长玉:“宁娘开蒙了没?若是还没开蒙,你大可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宝儿请了个西席,教一个是教,教几个也是教,楼里的伙计,家中有孩子的,都送来一起读书了,不求将来能考个状元什么的,识几个字也是好的。”
樊长玉心中对俞浅浅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她虽意动,但从镇上到县城还是颇有一段路,长宁又还小,若是让长宁到俞浅浅这里来念书,必须有人早晚接送,而且她也不是溢香楼的伙计,已经受了俞浅浅不少恩惠,不能再理所当然地受这份好。
她道:“多谢掌柜的好意,她跟着她姐夫学了几个字,还算不得开蒙,年岁尚小,也是个怕读书的,且等她再大些吧。”
长宁立马接话道:“宁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她说着就拿筷子在空中比划:“木、爻、木、大,樊。”
俞浅浅看得直笑,夸道:“宁娘真聪明。”
她目光转向樊长玉,带了几分揶揄:“我忘了,你家中有个才高八斗的好夫郎,宁娘哪还用得着旁人教。”
樊长玉说那番话本就是为了婉拒俞浅浅的好意,此刻被她打趣,便笑了笑,没做声。
谢征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俞浅浅又和樊长玉聊起了其他的,“我酒楼外的那个商铺,可以长租给你,你若是分身乏术,我也可以让酒楼的伙计帮你卖卤肉,旁的租户要么是直接交一年的租金,要么是生意上给我两层分红,你若有意,租金我都可以给你便宜些。”
玉香楼外的铺子生意有多红火,樊长玉今日是见识到了的。
她说:“掌柜的待我太好了些。”
这话让溢香楼的所有伙计都笑了起来。
账房先生道:“咱们掌柜就是个菩萨心肠,对楼里的伙计都好,樊娘子别见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