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太苦,喜欢喝卡布奇诺那样甜甜的咖啡会更好些。
周慕时尽量装成一个不存在的小透明,可他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完全忽略是不可能的。
靳阳的笑,大方又得体,他试图做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带着三分客气说:“很抱歉让您久等了,上午有事情在忙。”
“没关系,你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您想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我洗耳恭听。”靳阳端着谦和的笑说。
对面的女士很抱歉的笑了笑,目光落在靳阳脸上,试图在那张脸上找到谁的影子,而后微微低了一点头说:“想来你那时候太小,应该是不记得当初的事情了。”
靳阳不置可否,那人又说:“我很抱歉,没能保护的了你和小远。”
靳阳依旧笑的谦和:“此话怎么讲呢?不知道您和我是什么关系?”
她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静静的说:“或许你今天有时间听一个很长的故事。”
靳阳:“当然。”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概还是三十多年前吧,有个独自去探亲的姑娘,她年纪还很小,但青春期的女孩子总叛逆些,认为我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好。
但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她才只有十五岁,还算是个孩子,独自乘坐火车的时候被人拐走了,即便那辆列车离她的舅舅家里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山区里。”
靳阳的眉毛皱了起来,周慕时也不例外,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偏远的山村当中,即便他们生活在城市里,但对这样的事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那姑娘还算是个聪明的,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一辈子都不可能逃出去。因为她年纪小又听话,因此虽然偶尔挨打,但却也不是过不下去。
被逼着给一个在村子里说不上媳妇的男人生了孩子之后,她便稍稍得到了一点自由。但还是受到限制的,直到那年两个孩子已经五岁了,他们说要到城里的照相馆给孩子拍照片留念。
大约是看她一直以来太乖了,从来没有试图逃跑过,因此也把她带上了。
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唯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趁着照相馆人多眼杂的时候,她恳求后院收垃圾的大妈把她和孩子藏在垃圾车里,一路跑上了火车站。
原本是想带着孩子坐火车回她自己家的,但她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两个孩子的户口本。”
第70章:巨额遗产
那位女士盯着手里的一杯咖啡自顾自的说着,她的眼睛微微垂下,展露出全部的睫毛来。
单眼皮有些吃亏,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会遮住一部分眼睫毛,只有垂下来的时候,才是原本的长度。漆黑浓密,落在白嫩的皮肤上,好看的紧。
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尤其是在彩妆事业和整容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的当今社会。
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美感的美人却少之又少,眼前的这位女士绝对算得上一位。
“她去了火车站边上的警局求助,但很可惜,当时的救助措施比现在要差的多,火车站边上的警点,也只负责办理临时身份证,帮不了她这个忙。
当时办案的女民警是个心善的人,自掏腰包给了她一百块的零钱,说她去坐公共汽车。
回家的路太远了,带着两个孩子,她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
尤其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目标太大,又或许还没走多远就会被抓回去。
她见过逃跑被抓回去的女人要经历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原本的生活已经是像狗一样屈辱的活着了,倘若是被拖到地狱里,那便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温柔的教孩子读书的老师,或者是用心做甜点的糕饼师,一字一句的仿佛是对什么美好事物的诉说,半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正在讲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有些时候不必说的太透了,也该知道故事里的女主角做出了怎样的抉择。
靳阳搅拌着自己面前一杯清苦的美式,轻声问:“她为什么选择把孩子带出来?”
对面的女人怔了怔,而后说:“最初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带着两个孩子走,即便不能,无论这两个孩子被什么人捡了,也好过在一个不光一贫如洗还把买卖人口当做理所当然,极度自私、好吃懒做的家庭里长大要好得多。”
靳阳:“嗯。”
“她回去之后,像是哑巴了一样,半个字都不肯往外头说。父母带着她移民到了国外,花了好些年的时间请了心理医生给她做了心理疏导。再后来她有能力之后,一直在找两个孩子,只是最近才有了一点消息。
她知道自己是很糟糕的母亲,但或许孩子还愿意再见见她。”
那位女士说着,便又打开了手机,里面是另一张照片,勉强能看出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一个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太,另一个瞧得出来,家庭条件应该过的也不错,但眼睛里却没了身边的那一位从容大气。
眼睛有些畏惧,甚至从脸上带出一些苦情出来,明明衣着富贵,但依旧能看的出来过的并不好,整张脸也比她边上的人老六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