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他的夫人见他实在着急,便劝他:“老爷不好去柳家,不如妾身去?妾身去找安老夫人说说,她好歹是姑爷的娘亲,她的话姑爷应该是听的。”
杨博云叹道:“他那个母亲是妾扶的正。如今只不过比以前好些罢了,说若主理中馈还算勉强,哪里管得了已经封了侯爷的儿子?如今连柳裴元说话恐怕都不管用了。这个素琴……真是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这女儿没教好,你的责任首当其冲!”
杨博云的这位夫人原是续弦,原配夫人给杨博云生下大儿子就因病去世了。素琴是这位继室夫人生的女儿。前面还有个姐姐,她是小女儿,所以平日里杨博云根本不管她,况且女儿家从小都是娘亲教导,杨博云说着话虽然有些赌气,但也是八九分的实情。
听了自家老爷的话,这位杨夫人也少不跟忍气吞声的,叹道:“老爷说如何是好呢!素琴从小脾气就暴躁,原以为嫁了人会好一些,却不想会如此左性。”
杨博云叹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办?我若是知道,早就去办了!我这张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杨夫人默默地个给杨博云捶着肩膀,忽然间眼前一亮,说道:“老爷,不如妾身去见见卢夫人吧?”
杨博云一时不解,扭头问道:“哪个卢夫人?”
“哎呀,老爷怎么把亲家公的女儿给忘了呢?可不就是现在的户部尚书卢大人的夫人?”
“雪涛?”杨博云一证,陷入了沉思。
杨夫人见自己老爷半天不说话,因问:“老爷,行不行,您拿个主意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啊。若是再过几天,这事儿传出去了,恐怕上门赶着给侯爷做继室的可就踏破了门槛儿了!”
杨博云一拍腿,叹道:“准备礼品,咱们这就去卢大人府上!”
杨夫人听了赶忙答应一声:“哎!”然后转身去准备礼物去了。
杨博云从摇椅上站起来,吩咐丫头:“更衣!”然后夫妇二人带了礼物坐了车直奔卢峻熙府上。
此时正是下午,卢峻熙因公事不多已经从衙门里回来。刚进书房还没瞧见柳雪涛便有门上的人进来回道:“老爷,太仆寺卿杨大人求见。”
“杨大人?杨博云?”卢峻熙皱眉,心想天哪,他们该不会是来找自已夫人去给他们女儿求情的吧?然待要说不见,又十分的不妥。好歹如今还同朝为臣,而且自家岳父跟他关系甚好,这几年来两家虽然没什么来往,但也没翻了脸。于是只好跟下人说道:“快快请进来说话。”
家人下去请杨博云夫妇进屋,卢峻熙跟丫头吩咐了一声便匆匆去内室换衣服。待到杨博云进了卢峻熙的书房时,他这换衣服的还没出来。丫头只好上前福身行礼,十分客气的说道:“杨大人请稍候,我们老爷刚从衙门回来,去更衣了。”
杨博云笑笑说道:“好,好,不急。”就算是心里急死这会儿也不能说急啊!
卢峻熙和柳雪涛打了个照面,简单说了几句话从后面来书房见客之时,杨夫人也已经进了柳雪涛后院待客的花厅。柳雪涛见了杨夫人,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亲威之间盘根错节的实在。那边自己哥哥除了事儿,这边人家爹娘倒是找到自己这个妹妹了。
杨夫人进来后,柳雪涛上前寒暄问候,客气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儿。丫头门端上香茶,奉上水果点心,后各自退下,杨夫人方入了正题:“夫人聪慧明白,自然猜到了我们登门的目的。索性咱门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素琴那孩子是很任性,这次铸成大错责任都在我。是我从小没有教养好她!
倒是叫碧莲那孩子受了这些委屈。”
柳雪涛一听心道这下好了,她连碧莲都说出来了,肯定是打听仔细了的。于是只好打起精神来应对,不得不微笑着说道:“老妇人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我这个做女儿如何能多言呢?再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并不清楚。碧莲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两个月,但这段日子里我里里外外的忙,只吩咐丫头婆子们照顾她的身体罢了,那些事情却是问也没来得及问一句,如今她已经走了。这委屈不委屈的,谁知道呢!这也是她的命不好罢了,老夫人不必自责。”
杨夫人听柳雪涛这番话,竟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且滴水不漏,也不得罪人。倒是让她没话可说了。于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借低头吃茶的功夫暗暗的组织语言,想这位姑奶奶嘴巴这么伶俐,自己怎么说才不被她给圈起来像踢球一样的踢出去。
柳雪涛见杨夫人不说话,自己也便抬手接了丫头递过来的茶慢慢地吹着。
杨夫人终于又开口,依然是微笑着叹道:“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这女儿也到底是家里的亲骨肉嘛。血浓于水,夫人总不能看着娘家的事儿横在那里没人管吧?”
柳雪涛笑笑,说道:“怎么会没人管呢,还有母亲在呢,再说,还有大嫂。纵然二嫂如今静心礼佛,柳家的事情如今也轻不到我来插嘴呀。”
杨老夫人笑道:“夫人这也不叫插嘴嘛。我们只是想请夫人回去劝劝侯爷,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你们我们姑娘跟了侯爷这两年,如今虽然没有儿子,但也有个女儿了。我门家老爷和令尊那是从小到老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亲家公也定然不愿看见我们家姑奶奶在佛堂里受罪吧。”
柳雪涛听了这话,不由跟冷冷的笑了笑,叹道:“是啊!若是论起交情来,杨柳两家在江浙府都是出了名的好。父亲一个商人能和杨伯父成为至交,那是柳家人几辈子的荣耀。可是……我越发的弄不明白,因何我这位二嫂子就不能多看看两家的交情,居然会对碧莲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手?连心计都懒得费了,直接命她和坠胎药,这可又把我父亲放在眼里?”
杨夫人忙道:“哎哟哟,真是谁造的谣言!我们家姑奶奶怎么会做这种事儿呢!我已经去叫人问过了!夫人且听我说,实际上当时是碧莲那孩子给我门素琴煎了汤药,原是素琴月子里没养好,经期不调,落下了病根。也不知是谁挑唆,说是之前月子里用的汤药不对才会落下的病。我们素琴又是个直性子的,当时便骂了碧莲。碧莲那孩子心眼儿老实,被素琴骂得委屈的不得了,只是哭。也是素琴的脾气不好,当时便拿话儿激她,说若是这药没毒,让她喝下两口去试试。碧莲果然就喝了。你说——这活血化瘀的药如何给孕妇喝得?这事儿坏就坏在碧莲这丫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这不才造成了这样的冤孽。你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柳雪涛听了这话,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这分明是狡辨嘛!
可是,怎么说她都是个长辈,柳雪涛再生气也不能直接去抽她的脸,于是淡淡的说道:“我就说嘛,徐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儿,我是没办法多说多问的。老夫人既然已经问的这么明白何不直接去找我们家老夫人去说?父亲也不是那种护短不懂道理的人,老夫人也可以让杨伯父找他去说。或者直接把哥哥叫道贵府上去,狠狠地骂一通也使得。只请老夫人别再为难雪涛了。”说完”柳雪涛直接站了起来,又叹了口气说道:“刚刚谨郡王妃叫人来说话,要我去安庆王府走一趟。今晚就不留老夫人在府上用饭了。得罪之处还请老夫人见凉。”
杨夫人立刻傻了眼,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十分难受。
而柳雪涛已经在送客了,她又不好再坐下去,人家张口便说去安庆王府上,她自然也不能指责人家什么。毕竟如今安庆王府的势力谁也不敢得罪。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外加一个将军,都是皇室宗亲,得罪得起嘛?
无奈之下杨夫人只跟告辞出来,柳雪涛已经叫人去回卢峻熙,说自己要去安庆王府的事情。果然,杨夫人出了内宅后便看见卢峻熙送了杨博云从外书房出来。
柳雪涛见了杨博云自然要行礼请安。杨博云却有些愧疚之色,忙道:“夫人不必多礼,老夫也不是外人。”
卢峻熙便笑道:“杨伯父轻易不来家里,却是如此不凑巧。晚生真是过意不去。改日一定和雪涛登门道歉。”
杨博云笑着摆手:“我们都是身不由已的人,安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