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贾善庐一向习惯在自己的衣裳里放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衣裳碎成了布片,那些藏在衣服内袋里的药粉又哪里去了?贾善庐慌慌张张的去那些布片里翻找,却一无所获。
就在此时,房门被忽然推开,门口站着赵玉臻和王府的几个管事。
贾善庐被外边湿热的风一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头看见赵玉臻时,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捡了两片破布遮住身体,讪笑道:“世子爷……”
赵玉臻冷笑道:“贾先生好自在,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起床。看来是我王府里的歌姬很合先生的胃口吧?”
贾善庐忙赔礼道:“小的昨日吃多了酒,做下天大的错事,请世子爷恕罪……”
赵玉臻却不理他,只进了门来看了看屋子里凌乱不堪的样子,冷笑道:“看这样子,你们还真是疯狂。贾先生乃是真汉子,这倒也不负这歌姬陪了清白的身子和你春宵一夜。来人,拿衣服来给贾先生穿上,太皇太后的慈安殿里还等着先生的灵丹妙药治病呢。”
贾善庐一听这话便有些魂飞魄散,却强自镇定下来,赔笑道:“世子爷的话,小人怎么听着云里雾里的?慈安殿是什么地方,太皇太后万乘之尊,又岂是小人能见得到的人?”
赵玉臻依然冷笑:“这事儿先生别问我,我可不知道。先生只管穿了衣服跟我父王去就是了。”说着,便对身后的人一摆手。
几个管事冲进来拉着贾善庐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给他穿上了一身酱紫色的太监服饰,便拉着他出去了。
赵玉臻又冷笑着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说道:“翠云姑娘演技不错,只是此事还要姑娘回头做个人证,至于姑娘要求的事情,等这边的事情一完,我必然会安排人给姑娘办妥。”
那女子忙在床榻上给赵玉臻磕头,赵玉臻只笑了笑便转身出去。
给柳雪涛看管新宅子工程的赵仁悄悄地跟着小苦力三儿去寻算命先生,一上午小三儿都没在原来约定的地方等到那个许给他银子的算命先生出现。
禄王爷在家里等到了天黑,依然没见贾善庐回来,便有些着急。按照时间的安排,今晚又该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进药治病了。贾善庐却又不知去向,若是太皇太后怒了,可如何收拾?
安庆王爷的寿辰是要给太皇太后去磕头的。昨日是寿辰的正日子,安庆王爷进宫时,慈安殿里的总管太监说太皇太后有些中暑,在床上躺着呢,安庆王爷便只在前殿对着后面的寝宫磕了三个头便回来了。
当今太皇太后是先帝和禄王爷的母亲,是安庆王爷的嫡母,却非母妃。礼节上安庆王爷称他为母后,实际上二人之间并没什么感情可言。
太皇太后只疼爱小儿子禄王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安庆王爷进宫给太皇太后磕头,太皇太后称病不见也是常事,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次,安庆王爷却很是在意,第二日寿辰已过,他又换了朝服带着人来慈安殿给太皇太后磕头。
此时天气已经不算早,因为今儿是阴天,越发的闷热,太皇太后闷了几日,心里很是烦躁,便扶着总管太监的手出了寝宫,在后面的小花园子里看那新开的荷花。
安庆王爷带着穿了一身太监服饰的贾善庐进宫给太皇太后磕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进宫时纵然遇到一些常在宫门走动的护卫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毕竟安庆王爷还要叫太皇太后一声母后,侍卫们只管宫内的安全,不管皇家的家事。
然而,慈安殿里当差的人却很是意外,尤其是太皇太后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她们可都是认识贾善庐的,陡然见他在安庆王爷身边,一个个儿都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他两眼。
安庆王爷这次带着贾善庐来是有目的的,自然不会放过宫女们异样的眼神,于是指着其中的一个宫女问道:“你们看什么?难道本王有什么不妥么?”
安庆王爷生来就是一张威严的脸,如今上了年纪,又谢理朝政这么多年,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身上。此言一出那小宫女便立刻跪下,慌张的回道:“王爷恕罪。”
安庆王爷因问:“你只说实话,为何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本王身边的这个人,本王就恕了你的罪!”
那小宫女一时只求自保,忍不住把实话脱口而出:“王爷明鉴,奴婢并没觉得王爷不妥,只是一下子看见这位公公很是眼熟,原是禄王爷身边的公公,也常随着王爷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近日见他又跟在王爷身边,觉得奇怪,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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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王爷不等说话,便瞧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正偷偷的转身,想要溜走,于是厉声喝道:“大胆的奴才,见了本王不行礼问安,是要往哪里跑?”
那小太监是想着赶紧往后面去报信的,不想被安庆王爷给喝止,少不得先跑回来陪着笑脸,跪下说道:“王爷恕罪,奴才是想着赶紧给王爷通报一声,太皇太后此时正在后花园赏花呢,恐怕想不到王爷来……”
“混账!本王来看自己的母后,难道还要你们这些狗奴才们通风报信?本王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爽快,之前每次来探视,母后都端庄的坐在那里,瞧不出有任何不妥,所以今儿本王才不叫任何人通报,只为了能探视一下太皇太后的病情,才好求得名医对症下药。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想本王做个不孝之人么?!”
慈安殿前院的奴才们见先帝爷在世的时候便协理朝政的安庆王爷发怒,一个个儿都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安庆王爷便对自己随身的护卫吩咐道:“叫这些狗奴才们都去那边墙根儿给我跪着!”之后又看了身后贾善庐一眼,淡淡的说道:“原来本王知道贾先生是禄王府上的首席幕僚,却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太监?”
贾善庐哪敢多话,只是低着头暗暗的盘算着待会儿见了太皇太后如何让那个老女人别跟往日一样称呼自己才好。根本就没听见安庆王爷说什么,只是苦笑着连连点头。
安庆王爷便抬脚往里走,侍卫们早就把前面的宫女太监都赶到墙角处跪着。
后花园的太皇太后正靠在水池边上唉声叹气,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实该禄王带着贾善庐进宫来看自己的日子了,不知这小冤家何时带着人来。忽听身旁的总管太监说道:“太皇太后,您老看那人是谁?”
太皇太后便不屑的哼道:“能是谁?难不成是禄王来了?”说着,她便转过头去看,却见贾善庐穿了一身酱紫色的五品内官服饰站在那里,正对着自己笑呢。于是太皇太后立刻来了精神,便对着贾善庐招手,呵呵笑道:“果然是我儿孝顺,这会子就来看母后了。”
老太监忙扶着太皇太后往回走,太皇太后又对贾善庐招手:“你这冤家,还不来扶本宫一下,在那里站着作甚?”
贾善庐心里苦笑,心想太皇太后啊太皇太后,你这个糊涂的老女人!难道你就看不出一点的不妥么?若是禄王来了,岂有不先进来给您老请安的道理?怎么会让我直接进来见您呢!您真是老糊涂了!
小花园原本就不大,说话间太皇太后便已经走到了贾善庐的跟前,这老女人一时又耐不住寂寞,抬手抓住贾善庐的手腕,笑道:“你这冤家……总算是来了!”
贾善庐苦着脸咧着嘴硬生生的跪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奴才给……太……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呵呵笑着对身边的太监说道:“瞧瞧,这才几日不见,他就像是换了个人!怎么竟变得这么唯唯诺诺起来?一点也没了之前的洒脱。你去——把前儿伊犁总督派人孝敬来的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