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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卢峻晨便知道了那些珠宝金银的事情,差点儿没给气死,把下人端上来的饭菜尽数摔掉。
众人不敢怎么着他,只好去跟大少爷和少奶奶汇报。
卢峻熙正歪在柳雪涛对面的椅子上看书,听见下人回话完毕,便把手里的书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摔,冷声说道:“不吃?那就不用给他送了。告诉他,什么时候想吃了说一声,再叫人给他送饭。”
柳雪涛则笑笑,说道:“他闹脾气,你也跟着闹脾气?哪里还有个当家人的样子?”再说了,回头他饿死了,难道让芳菲当寡妇不成?
卢峻熙无语的看了柳雪涛一眼,自然明白她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只是他心里不服,难道天底下就他一个男人不成,他死了,大不了叫芳菲按照寡妇改嫁的样子办婚事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雪涛便对那下人说道:“你们且下去吧,回头我去瞧瞧他去。好歹也是从衙门里混饭吃的人呢,居然这么没存量。”
下人不敢多言,悄声退出。
一时,柳雪涛还没换好衣服出门,卢之孝的又进来回道:“回大少爷少奶奶,林大管家和黄家娘子的事情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离着正日子还有三天,芳菲姑娘如今也好了大半儿。奴才来请主子示下,也该把黄家妹子接回来住了。总要从咱们这院子里抬出去才算是正礼。”
柳雪涛便笑道:“是了,是了。如今我也忙糊涂了,竟忘了他们的喜事就在这两天。既然已经齐备了,就把人先接回来,不过两日的光景又娶回去了。”
卢之孝家的也跟着笑道:“正是呢。”
柳雪涛又把赵嬷嬷叫来,让她开了自己的柜子,取出几样像样的头面首饰来给黄氏,人生一辈子的大事,总要像模像样的才行。
又嘱咐了赵嬷嬷一些话,柳雪涛方换好了衣裳要去卢峻晨那里。卢峻熙自然不放心,也要了斗篷跟着去。
卢峻晨此时正气的恨不得爬起来去找卢峻熙夫妇大吵大闹一场。只可惜小腿骨裂了,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却是一丝一毫也动不得。
忽然听见下人请安的声音,只当是卢峻熙来了,于是抬手捡起面前矮几上的一直茶杯握在手里,待门帘一掀,他白腻狠狠地砸到卢峻熙的头上去。纵然不能要了他的命,也砸他个头破血流。
大不了他再把自己打一顿,反正已经折了一条腿,姨娘多年积攒的老底儿也被他们端了,如今卢峻晨倒觉得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卢峻熙扶着柳雪涛进了他的屋门,卢峻晨挥手砸了去。卢峻熙冷不防觉得一道冷风,便急忙护着柳雪涛往后一躲。咣的一声,茶杯砸在了门扇上,茶泼湿了门扇上裱糊的厚厚的棉纸,茶杯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柳雪涛被卢峻熙护在怀里依然吓得一个哆嗦,卢峻熙立刻就火了。
他先把柳雪涛送到门外,让紫燕和碧莲好生护着她回房去,自己一转身进了卢峻晨的屋子,一言不发的踩着一地的碎瓷走到他的跟前,抬手一记重拳,砰的一下打在卢峻晨的脸上。并狠狠的骂了一声:“你这个混账东西!是不是活腻歪了?!”
“哼,你若想弄死我,又何必耍这些手段?倒不如一刀子捅死了来的干脆!”卢峻晨被狠狠的揍了一拳,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渗出了血丝,但依旧是一副硬骨头的样子,身子一歪之后,又忍着疼痛坐正了,梗着脖子冷冷的看着卢峻熙。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又何必再隐忍下去?
“耍手段?”卢峻熙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屑的说道:“对于你这种货色,我还用得着耍手段么?倒是你,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恐怕是竹篮打水吧?”
“你不用耍手段?你不耍手段就跟土匪一样,把自家的房子拆墙揭瓦的往死里折腾?”卢峻晨往死里瞪卢峻熙,但终究是他站不住理,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觉得压不过卢峻熙去,便又搭上了一句狠话:“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娶芳菲那个贱人为妻!”
“哦?还有别的吗?”卢峻熙反而沉住气了,卢峻晨不过就是强弩之末,没什么力气再蹦跶了,他又何必着急,静等着看他被慢慢的折磨岂不是更好?
“你不要以为你联合世子爷打通了顾大人的关系,让廖姨太太认了那个小贱人为义女我便会娶她,你做梦!”
“还有别的吗?”卢峻熙翘起了二郎腿,抬手整理了一下长袍的袍子角儿,微笑着看着他。
柳雪涛在外边听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并没有真的打起来,方扶着丫头的手进了屋子。她倒是爱惜着自己的一双新鞋,绕过那一片碎瓷走到卢峻熙身边的椅子上,也缓缓地坐下。
卢峻熙便轻声的抱怨了一句:“不是叫你先回房去么?”
柳雪涛笑笑,看了一眼卢峻晨说道:“我也来听听咱们家这位进士老爷读过圣贤书之后到底有什么修身齐家的大道理。我好生学着,将来如果相公纳了妾室生了儿子,也好明白如何教养庶子。能跟晨少爷这般,鱼跃龙门成为国之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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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便冷声一下,说道:“万万不可。还修身齐家,他不过是个无视家规,败坏祖宗,强抢民女,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东西罢了。若是让子孙们跟他学,我卢家岂不是遭世人的唾弃!埋在地下的祖宗也丢不起这个脸。”
卢峻晨被这一对夫妇连讽刺带辱骂,差点气得七窍流血。他抓狂的吼了一嗓子,叫道:“都给我闭嘴!都给我滚出去!”